蚕豆 粒粒
原创/吟山(未经许可,转载必究)
粒粒饱满的蚕豆又到了蚕豆上桌的时节。每年都吃,都没有今年的好吃。
今年自春节到清明,一直滞留在农村老家。每天畅游于田野间,便有机会看它苗长,花开,再到果实累累,见证了一颗蚕豆从无到有的生长过程。
蚕豆,我们本地人习惯叫它“大豆”,也有父辈或祖辈的人称它为“倭豆”。这“倭豆”的由来与明朝时候戚继光抗击倭寇的历史有关。
据说一年初夏,正是蚕豆成熟季节,有大批倭寇扬帆靠岸前来侵犯。戚继光当众宣布:“杀倭寇以蚕豆计,杀一名,豆一粒,待打败倭寇,以豆多少,论功行赏。” 士气振,遂大胜。
战后戚继光果真按军民上缴蚕豆的数量行赏,得赏者把这些蚕豆用线串了挂在胸前以为荣光。挂得越多,以示杀敌越多越显得英勇,仿佛那一粒粒蚕豆即是一颗颗倭寇的人头,因当地“头”与“豆” 音似,渐渐地,人们就把蚕豆叫作”倭豆“了。
记得小时候每当吃豆的日子,我们边听着大人们讲述着这样一个传奇故事,边用一根红线串豆子挂在脖子上玩耍,甚是开心。
蚕豆是当地的一种越冬植物,头一年的霜降节气播种下豆子,来年三月份开花,四五月份成熟。
当地农村基本每家都会种上一些蚕豆,想想以前四五月份正是青黄不济之时,这蚕豆想必是成了穷苦百姓的救命食物,因而也成了当地这个时节的时令食物。
蚕豆这种农作物能够在当地普遍种植,还在于它的不嫌贫瘠,不娇贵。农民们可以利用河边沟旁边边角角的荒地随意种植,不用特别精心地去伺弄,它也会轰轰烈烈地开花,结出沉甸甸的果实。
去年下半年我也曾想在阳台的花盆里种些蚕豆,既可以观花,又可以食用,不知怎么一个疏忽,竟过了种植的时节了。
蚕豆是三月(农历二月)开花,盛开的花瓣上由两种颜色,外围是淡紫色,花心是黑色,远远望去,竟好似一只只眼睛闪躲在绿色的枝叶间!
也许是蚕豆太平常了,以致这么好看的花竟招来了骂名。
当地有一句谚语,“蚕豆开花黑良心,豌豆开花白如银”。人们竟把这蚕豆黑色的花心,比作那些丧尽天良、贪得无厌的人心。也有传说这黑心的蚕豆花是由虐待儿媳妇的恶婆婆变的。我想这应该是旧时农村依赖这自然现象所作的一种朴素的道德教育,但我还是为蚕豆花鸣不平。
记得小时候,蚕豆一般在立夏节气上餐桌,那时正是小麦收割的时候,女孩子们用麦秆编织成的小篮子装满嫩绿的蚕豆,过着家家。
如今由于气候变暖,蚕豆的生长期有所缩短。再加上大棚种植,人们在清明节前后就可以尝到鲜了。我上周末回老家,发现地里的蚕豆粒还不够饱满,想必我这两天在市面上买到的都是大棚作物了。
蚕豆在它长到七八分的时候最为好吃。太嫩,则不糯;太老,则太粉太干。鲜嫩的蚕豆适合清炒,葱花炒,雪菜肉沫炒,还可以与大米一起煮成“豆饭”,均是美味。
新鲜蚕豆的另一种吃法就是剥皮吃豆瓣。
豆瓣的吃法也不少,可以用雪菜或韭菜炒着吃,也可以做成一道笋丝豆瓣汤,如能再加几片蕃茄,那色泽就更诱人了。
当豆荚变黑变老,那就等着收获老豆了。此时会有调皮的豆子从豆荚里蹦出来掉在地里,我们小时候就会去生产队的蚕豆地里捡拾豆子,那就不算偷摸公共财物。话又说回来,农村的孩子,谁又没有一两回偷豆的经历呢!
连我们的鲁迅先生也不例外!他和小伙伴们看完社戏回来途中偷食的“罗汉豆”,其实也是蚕豆无疑。自从我读了鲁迅先生的《社戏》一文,竟很为孩提时的偷豆经历生出几份自豪感来。
又是一年蚕豆季,赏豆,吃豆,写豆,好有一番趣味儿。
蚕豆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