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乙一——短篇小说《土》《声》读后感

乙一短篇小说集《GOTH断掌事件》里末两篇小说是《土》和《声》，这两篇令人失望透顶。

小说集前四篇还符合基本的逻辑，也交代作案心理或动机，在常识认知的范畴。乙一在后记里也承认推理不是他所长，但是，《土》和《声》无视来龙去脉，随意编辑杀人故事，只会使读者清醒地确认这是谎言故事，不知所以，进而有种被文字技巧所欺骗和愚弄的感觉。发生这种情况的根本原因，是作者首先设定了凶手是天生喜欢杀人，这是乙一在后记里说的。乙一原文是这样说的：“我在故事中把杀人狂设定成天生如此。也就是说他们是怪物，而非人类。”我觉得，或许是作者人格里有杀人倾向，又不愿意解剖出来告诉世人，以此搪塞而已，也未可知。当然我这种瞎想也很“乙一”。

具体来说，《土》一文杀人犯为什么要活埋人，没说理由，最后还把他身份设为警察，纯粹为了出人意外哗众取宠而已。《声》中杀人犯怎么杀了姐姐北泽博子完全没讲，把它归结为像妹妹北泽夏海一样自己希望被杀，主动走上手术台。这类情节非常荒唐，这是变态的构思逻辑。而树（神山）可以轻松得知夏海卧室里有磁带之类的证据，又因为她父母经常忘记锁上玄关门而随便进入，最后出现在凶杀现场杀死了凶手。作者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随意驱使人物，比较无语。

我想起自己写的《桃花庄》初稿是被害者妻子破案，被某个朋友批评为这样让警察忙半天没啥用场会遭到读者骂街的，于是改成警察破案。现在想起来，我初稿那样写不是比乙一还多一点逻辑性吗，好像也未尚不可。不过，可能那样的结果很难被推文吧。

《土》《声》也不是一无是处，否则它们作为这个小说集的一部分怎么会被推崇呢。我觉得读这两篇最大的收获，是学习了乙一写作的技巧。

举例《声》的片段如下。

“那一瞬间，店里的喧闹声回来了。不，不是回来。店里的音乐、对话声从未停止，只是没有进入我的耳中而已。对我来说，从那一刻起停滞的时间又开始运行了。”

如果是我写，可能会接着写：

“你还好吗，夏海同学？”男生缩回了被我拒绝的那只手，深深陷入了沙发里，问我。”

但是，乙一在中间增加了以下一段。

“我的声音传到了隔壁那桌，夫妻俩一脸惊讶地回头看着我。碰到我的目光后，又尴尬地继续和家人的聊天了。”

有了这一段以后，场景立刻立体了，让读者如临其境。

再举例一个片段。

“我按下播放健，听到了齿轮运转的声音。我坐在椅子上，盯着录音机。”

如果是我，可能直接写录音磁带的声音了。但是，乙一不是这样，他继续这样写道：

“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事，那时我和姐姐还都是小学生。我们会轮流用录音机给自己录音，吃惊地发现录音后的声音听上去会变得不一样。这时父母来了，我们就一起唱歌，把歌声录在磁带里。我记得那时一首幼稚的儿歌，一家人兴高采烈地唱着。之后全家人一起去兜风的时候，爸爸就会在车里播放那盘磁带。等我和姐姐都上了中学之后，每当爸爸播放起那盘磁带，我和姐姐就会大叫‘别拿我们寻开心啦’，让爸爸快停下来。那时候，妈妈总是在一旁笑着看着我们。那时候的我们家是多么开心啊。”

这里展开回忆，可以渲染北泽夏海失去姐姐以后的失落以及家庭支离破碎的悲惨结局，使小说富有层次和厚度，易于感染读者。

当然，作为一名成名作家，这些技法没有什么可炫耀之处，但是对于我这样的文学爱好者，还是可以借鉴的。诸如此类的清晰的小说技法，可以说是乙一短篇小说集《GOTH断掌事件》一个非常突出的特点，这也是乙一被称为天才作家的其中一个因素吧。还未拆掉压膜的乙一《动物园》和《GOTH断掌事件》齐名，我如果拆开了它阅读，也一定是因为要看看里面的小说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