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第十集
一、（九叔有个贤内助）话说上集九叔接到调令后，一河弯事等他除理，最后梁主任让他先去县上报到，至于村里那些事情，镇政府开会再研究派一个比较了解农村工作的同志接替他，让他到新的工作单位安心工作。
九叔是一九六九年六月经人介绍，娶了寇家湾寇麦花为妻，结婚时两个箱子一张床两床被子，亲朋好友送来都是镜子、香皂、毛巾、脸盆什么的，婚礼办的简简单单。家里的唯一家用电器就是一把手电筒……人常说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娶一个好媳妇旺三代，这话不假。
二、自从寇麦花走进这个家门，一来五奶人很善良贤惠，经历不少磨难，解放后日子过的红红火火，虽然是那个年月生活比较困难，但她治家有方，一家人总算渡过最困难时期。现在又娶回一个人又端庄秀丽、漂亮贤惠更能干的儿媳妇，五奶心里乐开了花……
九婶天生丽质一脸福像……进门后勤俭持家做饭洗衣，养鸡喂猪，干起活来废寝忘食，晚上加班加点纺线、织布缝制衣服。在队里承包平整土地，更是舍得出力，农田基建时一天挖过九方土，比一个男劳动力还干的多，村里人都叫她“拖拉机”……那时自行车、手表、缝纫机三大件是最吃香的东西，一般家庭都买不起。九叔省吃俭用买回来一台虎头牌缝纫机。
三、六十年代他家的这台缝纫机可是全村唯一的一台，于是乎九婶白天上地干活挣工分，晚上加班加点，给人缝补衣服一毛两角，挣点小钱补贴家用，村里凡是作新衣新裤找上门来她都笑脸相迎有求必应。
有天她上地回家感到浑身难受，头疼浑身发热无力，吃了点饭全吐了，五奶发现她不对劲，就説：“孩子怎么了，那里不舒服？”“妈，我可能在地里干活热了，把外衣脱下只顾干活，休息一会受了凉，这会感觉浑身疼痛，发冷发热。”“那妈给你煮点生姜辣椒葱根水，你喝了盖上被子出点汗就好了。如果再不行我就去南村叫寇大夫过来看看？”“不用妈你忙你的，我多睡会就好了。”“五婶……五婶……麦花在家里不？”村里她三嫂子在大门外大声喊……麦花从炕上爬起来有气无力的说：“三嫂我在家进…进进屋…”“我娃快躺着，妈出去看看……”大花狗听见门外有人大声喊！不停的汪…汪汪汪的叫着……“五婶把你家的花狗拦住，我找麦花有点事。”“狗拴着呢，你进来吧。”三嫂手里拿着布和旧衣裳进了院。“你这是？”“好五婶哩，我娘家侄子后天订婚，娘家嫂子忙的不可开交，她们打听到你家有一台缝纫机，而且麦花做的衣服美观大方，做工精细，十里八乡无人不知、那个不晓。我娘家村里也有一半台缝纫机，他们怕衣裳作不好把布料糟蹋了，所以一定要麦花妺子做。”“哦是这样先进屋里再说。”
她们进屋麦花靠住被子坐起来说：“三嫂你来了快坐下。”“你这是咋了，那不舒服？”“没有啥，可能在地里干活热了，受了点凉，休息几天就好了，你有啥事？”“那你要多休息，是这样，娘家我侄子后天订婚，没有新衣服，他们扯了几尺布过来，想让你给做一身新衣服。你看你白天干活累成这样，我都不忍心再让你做了。”“三嫂说到那里去了，你让我做衣服是相信我，看的起我，就是我这不争气的身体，关键时刻掉链子，这样吧你把布放下，尺寸量了没有？”“哦！这里带来几件旧衣服，你照猫画虎做好就行。”“几时要？”“最迟明天下午，后天的事。”“那行，我这就做……”
四、説完她就要下炕，这时五奶煮了一碗姜汤辣椒葱根水端进来说：“孩子先别下炕，把妈煮的姜水趁热喝了，出点汗再下地不迟。”这时三嫂赶紧接过姜汤说：“五婶说的对，先喝了姜汤出点汗再说，要不叫大夫瞧瞧，再急也不在这会是不？”“不用嫂子你坐。”九婶接过碗喝过姜汤又要下地。“先别下来，盖好被子蒙头睡会再起来。”麦花点点头又躺下，等三嫂她们走后，她赶紧下炕。
刚一下炕感觉头晕恶心，眼冒金星，浑身轻飘飘的头重脚轻……她强忍着一手扶着炕楞站了一会，感觉好点才把布料铺在炕上开始裁剪，但是双手发抖力不从心……她心里想，自己的事再大都是小事，别人的事再小都是大事。应人事小误人事大，如果不加班加点带病工作，明天只有半天时间，人家就要穿新衣服订亲。我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把新衣服缝好。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她用了几个小时才把衣裳裁剪好，只等天明再缝。
五、这时半夜三更屋里静悄悄的，煤油灯的火苗一闪一闪忽左忽右。屋里静的掉到地上一根针也能听见。一只小老鼠瞪着贼溜溜的小眼睛躲在墙角往炕上张望……九婶浑身发热无力，肚子又一阵一阵疼的难受，她把门开开想去茅房突然一阵冷风吹来，她一个激凌又退了回来，拿了手电筒走出门外。
院里漆黑一片，不知道是谁家的狗在咬，全村从东到西的狗都在汪……汪…汪汪不停的乱叫。很远好像有狼在嚎，这嚎声有些恐怖，像小孩在啼哭！让人听见毛骨悚然……接着公鸡又来凑热闹，先是隔壁郑家的公鸡扑扑楞楞可嗓子打鸣，接着张家的…王家的…李家的鸡也高一声低一声，时起时落叫个不停，就连猪圈里的猪也不安分，哼哼唧唧……到底咋了村里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六、 她回到屋里还想挑灯夜战，但力不从心倒在炕上昏昏沉沉睡着了，当太阳从窗户外面照进来时，五奶敲门声把她惊醒了，她柔柔发涩的眼睛想坐起来，可是头晕目眩……“麦花起来了没有？咱家猪不见了。”她强忍着扶着炕楞慢慢把门开开。五奶进门说：“你今天好点了没有？”“好多了妈……”五奶又接着说：“昨天半夜三更村里的鸡叫狗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今天一大早上我就起了床，看你睡的正香没有打扰你，就独自到村里转了一圈，碰见正在拾牛粪的李老四。他说作晚上好像是狼溜进村子，把东头谁家的猪娃叼走了。”
“ 我听说后急急忙忙回来赶紧到咱家的猪圈一看，咱家的猪也不见了，这不，我就敲你的门。”“妈！你不用着急，是不是院子里谁起的早把大门没有关好，猪才跑的……”“对…对…我说我起来出门见大门半开半闭，怎么也没想到……”“让我出去找找看？”“不行还是我去，你感冒还没有好，不能到处乱跑……”
七、 五奶说完拿了一把镰刀就出了门，她在村里转了几圈也没找见猪，奇怪了这挨刀子的跑到那去了，她又转到自留地，老远就看见一头大黑猪撅着屁股，尾巴一摇一摆，跪着前腿用嘴哼哼嗤嗤正在地里拱洋芋……她赶紧把镰刀扔出去打到猪屁股上，猪回头一看是主人。它心想我没有吃咱家的土豆，而是吃隔壁老张家的洋芋，你为什么打我？她气的跑到猪跟前又狠狠地踢了一脚，猪回头啍哼了几声，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又开始它的工作……五奶那个气呀……她拾起镰刀用镰把猛捶几下，猪负疼这才不高兴跑出自留地……
“妈，那你把猪赶回来了没有？”“赶回来了，我都圈好了。你说气人不，咱家和你老张哥家自留地在一块，你说这猪从来都没去过地里，咱地里种的萝卜、白菜、土豆什么的它偏偏不吃，而是吃人家老张的，你说这猪是灵性还是……”“那把人家的洋芋糟蹋了多少？”“没有吃多少，就是顺行子乱拱。”“那我去给人家说些好话，必要时给人家赔些损失，不然人家找上门来就不好说了。”“你病还没好……”“妈，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还是我去。”“你行吗？记得带把锄头，到地里把地给人家整理好……”“知道了妈。”
八、再说张三有个习惯每天早上都要到地里转一圈，昨天晚上吃坏了肚子，半夜去了几次茅房，今天睡过了头，他来到自留地头，五奶前脚把猪赶回去。他后脚就到地里，看到自己种的土豆让猪糟蹋的不成样子，气的破口大骂，骂完了猪，又骂自己混蛋，怎么天天来地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偏偏昨晚闹肚子，今天迟来一步，这土豆就让猪拱了，昨天晚上狼进了村咋就不把这挨刀的叼走……
刚发完火蹲在地头上抽烟，九婶就来了，她说：“老张哥你蹲在地头上干啥？”老张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唉声叹气！又继续抽烟。九婶又说：“我家的猪把圈拱坏了，跑到你地里，把你家的洋芋糟蹋了，我到你家找你你不在，我想你可能这会在地里，我就拿把锄头来给你把地平整好，然后再给你赔些损失你看这事？”
老张蹲在地头抽烟生闷气，听见九婶说要平整地又要赔损失。他站起来用烟锅子指着地里说：“兄弟媳妇难道这是你家的猪……”“是的，我妈一大早就发现猪不见了，谁知它跑到你地里，拱了你家的洋芋，你说咱们两家地紧挨着，它偏偏就禍害你的自留地。这样猪糟蹋了你几行洋芋，赔多少老张哥你说个数？”老张本来想了一大堆要找猪主人说道的理由，好好骂骂出出气！谁知道九婶又是说好话又是要整地，而且还要看他的态度给补赏……他不会了，像针扎了的气球，软踏踏的，心里的怨气全消了，想好的词也忘光了。赶紧从九婶手里夺过锄头说：“我来！都是乡里乡亲的，把猪圈好就行了，再说自从你嫁到咱村，说良心话谁家没穿过你缝补的衣服，而且你给我一家老小做衣服从来都不收线，赔那个字就不要提了。”九婶说：“那不行，一码归一码，我家的猪吃了你家的洋芋赔是应当的。”张老三说：“你一定要赔，那你给我做衣裳的钱是不是还要给你，如果是这样那咱们谁都不要提这事行不？”
未完待续
陕西省黄陵县
作者李明芳
二0二一年八月二十六日
农历七月十九
丙午日于黄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