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这个人

作者|文竹

三月二十一日上午十一时许，我从淄川区医院拿药回来，顺便在华洋街北首西侧买了块一点三元的肥皂。掏钱时那张一元的票子潇潇洒洒地就从我手里落到了在我左前方挑选商品的一名中等身材的男性青年顾客的左脚内侧，我于是便从小伙子的身后深深地弯下腰去捡起了它。当我付了钱要走低头去蹬自行车时，发现小伙子左脚后跟稍偏左处有一小摞十元的钱。我鬼使神差地问小伙子道：“这钱是我丢的还是你丢的？”小伙子一下子回过头来，赶紧弯腰拾起钱，麻利地点了点，便装进腰包，口里连连道：“我掉的！我掉的！刚才你掉的不是拾起来了吗？”是的“我掉的不是拾起来了吗？”我也这样想。这时，我突然想到应该调查一下自己的口袋。当我把手伸进口袋时，空空如也。争辩吗？钱已到了人家的手，进了人家的腰包，我纵是浑身上下都是嘴，人家也不会拿出来。小伙子坦然地继续挑选着商品，我却悔悔然且愤愤然了。要知道，三十元虽不多，但还不能使一个穷教员无动于衷。正在这时，万能的阿Q先生翩然而至，我脑子里立即出现了“破财免灾”四个辉煌的大字，霎时，心平静得如一池春水，骑上车子就向学校奔去。待到进了家门，忽又担起心来：小伙子得了这区区三十大毛，也许能派上点小小的用场，但当他反省自己时会不会脸红，甚而至于因羞愧而闹病呢？转而又想：当时他都面不改色，过后怎么会呢！我这不是杞人忧天吗？！（完）            

1995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