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
本文选择的关键词为:火锅,钱,活着。
入冬了,有点寒。
小村子里,一眼望去,都是白银倾覆。
“哥,能原谅我吗?”,白净但消瘦的男人问。
对面黝黑,壮实的男人沉默,只留下火锅独自的沸腾,“秋生”,黝黑男子看着他,只喊了他的名字,没有任何表情。秋生低下头,看着摇曳的火舌舔舐着火锅的底,眼前一阵白雾笼上来,好像回到了从前,那个最好不存在的从前。
12月21日,冬,王家添一对双胞胎,肤色一黑一白,取名秋实,秋生。
生命最原始的渴望是欢愉,而最纯粹的念想却只是活着。
秋实性质朴,秋实性洒脱。
“哥,为什么你是我哥呢?明明我们两个一起出生的,要不我当哥吧”,秋生嬉笑着说。秋实笑了笑,没有说话,揉了揉秋生的头。两个人嬉戏打闹一会,便在草坪上躺下看着万里长空,很蓝,很白。
随着长大,一切都开始慢慢的变了,最初的童真逐渐被遗忘在时间的流逝之中。
秋实依旧如初,在日常的生活之中,让自己的行为尽量做到最好,不管是否值得;而秋生在一日复一日的枯燥之中,渐渐厌倦,开始寻求刺激与舒适,染上了赌瘾。而当秋实发现的时候,秋生已经沉沦赌桌而无法自拔了。隔三差五的向家中索要钱财,沉迷于赌桌上的“大大小小”,他自己感觉自己像那个骰子,被人摇来摇去,不由自主间,就已经身在赌桌的中心了。
看着弟弟的赌瘾日渐加重,家里已经开始不堪重负,秋实多次劝说,强迫,都无法让他回头。终于,在高考前一天,秋实放下手中的笔,飞奔回家———父亲在和讨债的人周旋的时候,气急身亡。
这一天,无数考生在为了未来而挥斥方遒,而他到家,看着棺中的那个严肃的人,明白现在这个家的担子就要落在他的身上了。而弟弟?在场的没有一个长得像他弟弟的。
十几年后,借着上面的政策,加上秋实自己的努力,日子过得还行。只是母亲一直絮叨着秋生,秋生。每一次听到秋生的名字,秋实的手总会不禁的攥起拳头,“秋生,秋生。。。”。
在父亲死后,就再没有见过秋生的影子了。
至少秋实没见过。
“秋生,这点钱,你拿好,你哥给的,今天我和你哥聊了你,看来他还是不能原谅你,不过没事,有娘呢,兄弟情,怎么能说断就断了呢?”在隔村的小屋子,秋实母亲握着秋生的手颤颤巍巍说,两行清泪在眼角流下。“哎,说啥呢,先吃饭,来,秋生,你尝尝这火锅,你和你哥小时候经常抢里面的肉”,秋生听着,看着火锅里的泡泡扑通扑通。
老夫人终究还是没能让秋实接受秋生,在不久之后,就撒手而去了。逝世之前依旧念着“秋生,秋实,秋生,秋实。。。。。。”
那一声声“秋生”,让躲在门外的秋生心如刀绞。直到今天,也依旧在他的梦里常常出现。
“走吧,秋生,吃完就走吧”,一句话生生打断了秋生的回忆,有些黯然的看着秋实,“没事,不必了,哥”。火锅依旧很暖,天气依旧很寒,外面的银白依旧倾覆着这万里田垄。
“我不会放弃的,哥,过去的错我会慢慢的赎,我会等到你再次喊我弟弟的”。那也是我们母亲的愿望。
冬天会过去的,万里田垄中的生灵依旧活着,只是不愿苏醒,童年的火锅也会再次回味,只是不是现在。
待雪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