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之妻
1.
三日前院试放榜,十里八乡的人都来围观,在一旁卖豆腐的李盼儿,险些被人群推倒,多亏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扶住了她。
“多谢公子”李盼儿知道,他也是来看榜的,便好心问他,“不知公子高姓大名,那张榜刚贴出来的时候,我便看了一眼,大略记住了几个名字,兴许…”她顿了顿,“我能知道你是否考中了。”
那人抻着脖子看了一眼,红榜前人头攒动,一时半会儿是挤不过去了,便弯腰颔首,“在下宋知学,有劳姑娘了。”
宋知学,那可是魁首啊!
李盼儿扶起他,“公子,盼儿给你道喜了!”见宋知学眉毛微挑,她用手比划着,“公子实是第一名啊!”
宋知学大喜,他对着李盼儿连连作揖,“如此,多谢姑娘了!”
“呵呵,公子真才实学,理当如此,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对了,今日多亏公子伸出援手,我送你一块豆腐,祝你前程似锦!”
李盼儿是天水县有名的豆腐西施,宋知学也早有耳闻。她卖的豆腐啊,像她的人一样,白嫩又水灵。
他倒也不推拒,大方地接受了,“如此,宋某多谢姑娘了!”
那日之后,宋知学隔三差五便要来李盼儿这里买一块豆腐,有时候一呆便是半日,他偶尔会帮李盼儿招呼客人,顺带与李盼儿聊上两三句。
时间久了,李盼儿便忍不住问他,“你怎么经常来我这里呀!你不读书了吗?我听人说,不想当状元的秀才不是好秀才,你这么出色,应当更加勤勉才是啊!”
宋知学问她,“那盼儿,也喜欢状元吗?”
“嗯…”李盼儿想了下,“戏本子里都唱,才子配佳人。我虽不是佳人,但仰慕才子的心是一样的呀!”
“好,我知道了。”
李盼儿不知他所谓的“知道了”,是知道了什么?不过自那天以后,宋知学果然来的少了,不过每月的初一、十五,他必然还会来店里坐坐,同她聊聊天,帮她算算账。
2.
转眼,一年时间过去了。
天水县最近流传着一个闲话,说宋老太家的孙子,与街道上卖豆腐的李盼儿有苟且。
在这样一个小县城里,女孩子的名声何其重要。虽说李盼儿孤身一个人经营着一家豆腐店,本就少不了闲话,可是一码归一码,她与宋知学清清白白,别人凭什么空口说白话,随意诬陷人呢?
因此,在宋知学又一次来到她的豆腐店时,她站在门口拦住了他,“宋知学,以后你还是不要来了!”
她看他表情有些受伤,便解释道,“你看啊,你好端端一个读书人,何必为我坏了名声呢!”
宋知学面色不愉,他已经很自持了,每月不过来看她两三次,怎的她还是不允?
“盼儿,我…”
“好了,好了!”李盼儿见他眼眶发红,好像要哭出来似的,心道这书生果然柔弱啊,也不能太欺负他了,“那这样吧,宋知学”她看着他,“你要实在想吃豆腐,我隔几日给你送一块过去,保证是最好的。你看成吗?”
宋知学听了,这才有所缓和。
这样,也好。
他应允道,“那便有劳盼儿姑娘了!”
今日店里没什么生意,李盼儿早早收了摊,取出一块新鲜白嫩的豆腐,提着篮子往宋知学家去了。
其实,她这两天也想过,宋知学这家伙,该不是喜欢她吧?否则,他一个上榜的秀才,人又长得俊俏,何苦非要和她凑在一处?
县里人都说,她是个遗腹子,不吉利的,将来谁娶了她便要倒大霉。可她又偏偏长的很美,一双狐狸眼格外动人,这美貌便成了她的原罪,惹得县里的女人指指点点。
所以,她也搞不清楚,宋知学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多时,她便走到宋家门口。一个破旧的小院,门栓打开着,院里躺着一只肥胖的橘猫,惬意地晒着太阳。
“宋知学,你在家吗?”她捏着嗓子低低喊了一声。
“来了…”很快,宋知学便走了出来。他局促地搓了搓手,低头对她说,“你来了啊…”
夕阳的余晖照在她的脸上,像是为她披了一层轻纱。“喏,你的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