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故事
故事很小,出去玩的路上,夜晚在院子里乘凉,与老板闲聊知道的。走到一个地方,总想打听点什么,说着说着话茬子打开了,全是不曾听过的奇闻小事。
沉睡湖底的建筑
在大家的印象中,藏在深山里的皖南村落,都该是白墙灰瓦马头墙,就像西递宏村那样。可是太平湖沿线的小村跟传统的徽派建筑不搭,墙是白墙,却没有一点徽派古建筑的韵味。
老板说,你要是问这边的村民去哪里看徽派古建筑,他们都会告诉你,去湖底看。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太平湖是个人工湖,它的前身是个大水库,是建国后五六十年代建设起来的,下游拦了大坝,上游的水位涨上来,坐落在湖底的那些村落只能往两岸的高地上迁移,村民出来了,那些上百年的村落祠堂只能原封不动的沉睡湖底。
老板说这些话的时候,开着车,唠家常一样。我看着现在湖岸边的草甸,远处几户人家的白墙掩映在绿树丛里。深深的惋惜在心底蔓延。一泓碧波的下面埋着历史,历史成了无人知晓的谜底。
大榆树
大榆树是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一个成年人合抱不住。夜晚的大树像一个只能看见影子轮廓的巨人。我问老板这棵大树是什么树,原来就在院子里吗?
老板说,是一个朋友的老榆树,原来长在几十里外的半山腰。院子盖好的时候,设计师让种一棵日本红枫,那种一到秋天颜色分外绚丽的树,但是家人都觉得枫树树干太细,咋看咋撑不起院子的气场。找了大半年,找到了这棵榆钱树,三四十个人从山上抬下来。
人们常说,“树挪死,人挪活。”何况一棵上百年的老树。树运回来,专门找了一个乡下的种树先生,懂点风水,跟树打了一辈子交道,挖了两米深的大坑,从老树原来的地方装了几十方原土。先生看好方位,种下去,把原土填埋上。一直以为树活不成,谁知来年春天发了新枝,才放下心来。
我们住的房间窗户正对着老榆树,亚麻布的窗帘拉上,白日里如果有风,在屋里能看到榆树枝的斑驳树影在窗帘上晃动。想想这棵老树,在山上风吹日晒雨淋,见证了时间,看惯了风云。如今被移栽到这里,因为这藏着的时间秘密,摇动的树影也变得有了故事。
梅姑娘
梅姑娘是老板,一个胖胖的90后,带着黑框眼镜,说话快人快语。现在的院子是她在爷爷的祖屋基础上改建的,2017年从北京和丈夫回到老家。在皖南深山的小村里做民宿。梅姑娘的丈夫天天带着客人爬山涉水,一个夏天被晒成黢黑的精瘦小伙儿。
听梅姑娘丈夫跟我说怎么从北京回来,如何开始盖房修院子,心里有羡慕有佩服。我也很向往这种朝看白云暮看夕阳的日子,一想到孩子,再淡定的心也会泛起波澜,有时候觉得放下舍弃比去争取需要更大的勇气和决心。
可能是从城市里逃离出来的人,梅姑娘和丈夫很懂城市人的心。她们说做民宿不止是建个房子给人提供服务,而是一种生活态度和生活方式。在这里总会遇见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冥冥之中的一种缘分。至少这种说法很合我心意。
我从未用过携程和小红书APP,找到这里是同事扒拉了一中午,推给我。我是不太相信网上宣传的那些东西,也算是带着“第一次吃螃蟹”的心态,误打误撞找到了这里。来之前心里没底,车子导航进山里,散落的村子固然让人觉得有些山情野趣,可眼观村子的基础设施,心里对于自己之后三四天的吃住,更是没底。
小院子隐藏的很深,但是来了觉得心仪。白天的云像蓝天画布上的云烟,夜晚皎洁的月亮伴着星星,静谧祥和地抚慰着心灵。
快十五了,月亮圆圆亮亮,望远镜搬到院子里,调好角度,圆圆满满的月亮就填满了眼睛,能看到月亮面上的斑驳。地球在转,隔一会儿,满眼的月亮移向一边,望远镜要重新调整,才能把月亮重新找到。
这世间的一切都有故事,有故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