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梦
“鹏哥,鹏哥,等等我!”。
张鹏正和两个“战友”绘声绘色的回顾着课外活动的那场“战斗”,听到有人喊他名字于是都不约而同的转身闻声望去,见秀茹正站在二楼502班门口的阳台上挥手。两个“战友”互递眼神后打趣学着:“鹏哥!鹏哥!”。张鹏高高抬起腿就要踹,两人转身撒丫子早跑远了还边跑边喊:“鹏哥,等等我!”。张鹏见两人跑远后转过身,此时秀茹已气喘呼呼的正往这边跑,一会就来到他跟前。
秀茹和往常一样梳一马尾辫,齐眉刘海下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黝黑的脸蛋蛋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经常户外活动给晒的。他们都背一双肩包,一个是洗淡了粉红色,另一个是青黄色,青黄包上到处是墨水的污渍,书包盖上还破了一大洞。张鹏转身,两人肩并肩夹在人群中往家走。
张鹏和秀茹同班,他比秀茹长半岁,因为是家族间的隔亲关系,两人打小就认识,只要家族间有大事秀茹就跟屁虫似的整天追在他后边跑。女孩相较男孩都要成熟得早些,前年秀茹家出了一场变故从而她比其她同龄女孩更懂事;张鹏这几年除了长了些个,其它都没多大变化。
村小学设在村子正中央位置的小山上,张鹏家住学校靠正北方向约一里的半山腰,秀茹家靠西北路程比张鹏家稍远。山区的路都是弯弯曲曲的,秀茹上学放学都要路过他们寨口,如果拉直线,学校、张鹏家、秀茹家正好构成等腰直角三角形,两人常常随纵结伴而行。今天是礼拜五,晚学放得早,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小学校园随着放学铃声的响起,师生们陆陆续续的散去,操场和教学楼变得空旷宁静了起来。
“鹏哥,昨晚我家大狗狗生了,6条。”秀茹气还没喘匀气,就急急的说,正想继续。
“真的,你怎不早说!”张鹏一听大狗生了,侧转过身来兴奋的回到,还没等秀茹接话,张鹏接着补充:“你之前答应我的事不会反悔吧?”
“我正准备和你说这事呢,今早我还没起床还在被窝里就听我爸妈还有姐姐在厨房商量如何处置这些小狗,他们想把小狗狗。。。全卖了。”秀茹既生气又带着愧疚回答道,从她的说话声就能察觉到,前一半又快又高,后一半既慢又低。
“全卖了?我没听错吧。你不是答应会送我一条的么?”张鹏简直不敢相自己的耳朵,小朋友对诺言是天真且认真的,他顿时就急了眼,泪水咕噜噜在眼里打转。
张鹏,秀茹和这条狗的友谊是不分彼此的,暑假里他们仨可谓是形影不离。前几次狗狗生了宝宝,他就嚷嚷着要领养一条但父母以他年龄还小照顾不了给拒绝了。这次从秀茹口中得知狗狗又怀上了且秀茹已答应要送他一只,张鹏就每天早晚死磨硬泡着父母,直到他们点了头。可谁想今天却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
“鹏哥别急,咱找大爷爷评理去。”秀茹安慰着张鹏自己却也瘪起了嘴,同行的同学、朋友们听见两人委屈话声都靠近了想打听细节,两人没顾上都加快了脚步往家赶。
一纵人穿过学校后面的长满需三人才能合抱的枫树林,出了树林已来到山脚,路两旁是稻田,正是稻叶变黄稻穗低头的季节天气还比较热,一个个都满头是汗。大伙见到没有树林的遮挡都一溜烟的穿田间了,接着是爬坡,虽没大树遮阳但灌木篱笆也总能挡一挡,其它人都慢悠了下来,张鹏和秀茹有大事需要急着处理,一会儿就超过了好些人。
马上就要到寨门口,大爷爷家在靠寨门的右边上。不入寨门顺着寨子外边缘往左走是通往秀茹家的路。这会秀茹不急着回家,他要帮着鹏哥向大爷爷告父母的罪状。古稀之年的大爷爷平时都会在家编箩筐和簸箕,待到赶集卖箩筐才会出门。
走着,走着,入了寨临到大爷爷家门口,秀茹却停下来脚步迟疑了起来。
“哥,见了爷爷你先说。”秀茹叫住张鹏犹犹豫豫的说,好像在担心什么,也有可能是有其它事不方便告诉张鹏。天真无邪的张鹏自然看不出什么来。
“别怕,我来说。”张鹏安慰道,抬脚就要往院里走。
“别说是我说的。”秀茹一把拽住张鹏的手臂怯怯的说。
“哦”应付着就要走,秀茹没松手他才回过神来心想“不说是你说的,那是谁说的?”。
“怎么了,是不是你爸妈不让你对我说这事?”张鹏这时才开始揣测到一丁点儿秀茹的心思,也就仅此,至于背后的原因以那时张鹏的心智是永远也想不到的,再加上人都快急死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也就通通不去考虑了。
“我不说是你说的,别担心。”张鹏安慰到。秀茹见张鹏已明确了她的担心也就松了手。
两人前脚刚踏进门,就听大爷爷笑眯眯的说道:“老远就听到你两在嘀嘀咕咕,有什么好事?过来,过来,说给爷爷听听。”大爷爷一边放下手中的半成品框一边招手。两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往爷爷身边靠,一左一右到了爷爷跟前但两人却都不开口。大爷爷坐在小凳上抬着头,看看左边,看看右边然后嘟起嘴说:“是谁欺负我的两个小宝贝了,跟爷爷说,我教训他。”
这时张鹏见爷爷先发了话,两手拽着胸前的背包带,左右交替像拉锯子似的磨蹭,说:“爷爷,我想养条狗狗。”
“你呢?”爷爷见张鹏已说出了诉求,他以为是诉求,转过脸问秀茹。
“我家大狗狗昨晚生了6条小狗狗。”秀茹回答。
“你爸妈知道不?”爷爷又转过脸去问张鹏。
“他们还不知道,但是这次他们已经同意我养狗这事了,他们都说等秀茹家狗狗生了就帮我领回一只来。”张鹏撒娇说道。
“那就领啊!你要是去上学了我帮你看着,正好有个伴。”爷爷满口答应,他以为孙子,孙女是来征求他的意见。
关键的时刻到了,两小屁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不说话了,此时爷爷却让他两的神情给整蒙了。
“爷爷说的不对么?”左看一眼,又看一眼,见两人眼泪围着眼珠子打转,爷爷开始急了,问道:“你们倒是说呀,到底怎么回事?”
“姑父他们要把它们全卖了。”秀茹伸手去拽张鹏的衣脚,但已经来不及。秀茹的妈妈是张鹏的妈妈同族姐姐,而秀茹的大伯正好取了大爷爷的女儿,张鹏的爸爸是爷爷的侄儿,两家关系没有直接血缘,但小地方都是攀亲带故的;大爷爷又是两个家族里老一辈最有威望的,大事小事他做得了主,又对孙辈特关爱,所以两小屁孩就有样没样的学起了大人们找他来做主。
“哦,是这么一回事,我明白了。”爷爷低下头好像是在想什么,接着:“没事,我回头问问,这事爷爷替你做主了。”
“大爷爷,这事别说是我们说的。”秀茹见事已解决,赶紧把担心的事补充上,哀求着。
“对,对,对!”不要说是我们说的,张鹏也附和。
“好的,好的。”爷爷似乎已看出秀茹的心思,也就不去追问原因。
“来,来,来,爷爷这有一盒饼干,你两分着吃。”说着爷爷就起身往屋内走,从房间里取出一铁盒包装的饼干,出来就给他两递了过去。两人接过饼干,从院子边上拽了两小凳面对着爷爷坐了下来。
爷孙仨说说笑笑一会就把饼干吃完了,也看太阳就要下山了,秀茹突然想到回家还得做饭赶紧向爷爷辞了行,爷爷知道这孩子有事也就没留她。
张鹏送秀茹到寨口处,眼看她沿着路往西走直到下山的太阳和秀茹的影合到一处,一道刺眼的光照得他睁不开眼。
斜躺在驾驶室座椅上的张鹏赶紧用手遮住眼睛。车前方停着一辆车正对着自己,打开着的车灯照得自己睁不开眼,原来刚才是一场梦。张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还做这种奇奇怪怪的梦。他伸手去摸手机想看看几点了,屏幕上显示已3:40,“这车什么时候停这的?车灯照得自己难受,我得提醒一下车主把灯关了”张鹏想,于是伸手去开车灯。外面雨还在下,啪啪的雨点打在车上让他记起了他的渔具还在湖边。他想去看看确保万无一失,于是从储物格中取出雨伞打开车门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