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

秋办了一张理发卡，因为100元可以多理六次，即便离家有八里地，她也不是特别在意。

老板手把倒很利索，就是理发有些毛糙。秋理了几次，不甚合心意，也就不再去了。于是，这张卡便被我所独享。

也许与脑袋小，头发是自然卷有关系吧，每次理发，也就三五分钟，我便打道回府了。

正月十五这天，我跑了两趟，才等到这家理发店开门。

我算是熟客了，老板也不多说话，她一个手势，我就心领神会，一套流水下来，便开始给我理发。

她虽然不说话，手脚却不停，围着我转来转去——是啊，说什么话呢，这也不过三五分钟的事。

忽然，我听到了一声响。这声响和她哒哒的脚步声、剪发的咔嚓声、围裙摩擦的沙沙声完全不一样。

是的，除了一声屁响，还能是什么声音？

她怎么可以在给我理发的时候放屁呢？

我轻轻闻了闻，也没感到有什么异味。难道我听错了吗？不对，那确实是一个响屁。

想想也是啊，人吃五谷杂粮，怎么可能不放屁呢？她也是凡人，为何就不能在理发的时候放一两个屁呢？屁大一点事儿，何必弄个究竟？况且人家这个屁淡而无味，于人于己都无甚影响，不理它也就是了。但脑子转了一圈，不由自主地就又回到那屁上面来。

但接下来，无论我怎么屏息聆听，都没有再听到那种特别的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咦，她这次怎么比平时细心了呢？那翘起的一小撮头发，她居然摆弄了好一会儿。这难道是她放屁之后对我的一种补偿吗？这么看来，屁也不是一无是处呐！

她不说话，我也不动声色，好像那个屁与我们没有一点关系。

理发终于结束了。

我刚对她说了声谢谢，就见她猛地转过身，一把抓起桌上的一团卫生纸，推开玻璃门，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2019年2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