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妈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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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妈原不姓秦，只因她会唱豫剧《秦雪梅》，在周围几个乡镇都颇有名气，所以大家都称呼她秦妈。
那一年，秦妈过完五十岁生日，儿子在县城工作稳定，儿媳贤惠端庄，生了个小孙子白白胖胖，生活幸福又美满。
她伺候完儿媳月子就回乡下了，每日跟着团队到处表演，生活过得很是惬意。
她是个不怎么专业的豫剧演员，混迹在乡下的一个小团体里。
乡间村户每每遇到红白事，都要请她们团队去唱两天。
收入马马虎虎，但图个开心，团队里多是像她这样上了年纪，不用带孙子，一身清闲的人。
说起带孙子，还真不是她贪图自由，害怕受累。
别人家添了孙子，因为婆婆不帮忙带孙子闹别扭的不在少数。
她这位贤惠的儿媳和别人真是不一样，对于带孩子，从来不对她提出太多要求。
只是生产时她去帮忙，接着又伺候了个月子，儿子就放她回老家了。
临走时儿媳说要给她买个镯子，感谢她来照顾月子。
买镯子时她挑了个最便宜的玉镯，试戴时有点小，戴上去就摘不下来了，儿媳赶紧笑着去买单。
她心里过意不去，走时还一遍一遍地问儿子：“真不用妈帮忙吗？可别前脚走后脚你们吵架呀！”
儿子说真不用，你在这里你儿媳妇也不自在，再说她娘家小区离得近，也能相互照应着。
她看着圆滚滚、肉乎乎一身奶膘的小孙子，心都要化了，但儿子既然这样坚持，那她就即刻动身回去。
回来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儿子不让自己亲妈帮忙带孩子。
后来她唱戏团队一个大姐说：你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人家可能就想一家三口腻歪在一起，你天天住在那里，不是当电灯泡嘛！
秦妈想想，人家说的有道理，不光是电灯泡，还有一点，自己平日里喜欢听戏，是不是也影响到孩子了？
现在的年轻人，谁爱听这个？说不定儿子嘴上不说，心里早就烦得不行了！
2
自我安慰一番，就跟着下乡表演去了。
虽然平时没有住一起，但也时常见面，小孙子也确实聪明可爱，隔几天不见孙子，秦妈自己也想得慌。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孙子就两岁多了。
那一天，一个村里办喜事，请她们去唱几段，台下人头攒动，一片喜气洋洋。
秦妈登台唱了一段最近新学会的豫剧：《抬花轿》，唱得有板有眼，声情并茂，台下掌声雷动，赞不绝口。
一曲唱罢，秦妈意犹未尽的下了舞台，团里的一个大姐拿着她的手机过来了。
她一看手机上十几个未接电话，刚想拨过去，那边就又打过来了。
秦妈听完那边说的话，惊得手机也拿不稳，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原来儿子和媳妇一起出去旅游，高速上开着车冲下了山谷，双双遇难。
万幸儿子媳妇出去时没有带小孙子，孩子由儿媳娘家妈妈帮忙照看着。
才两岁多的小孙子路还走不稳，一摇一摆地走过来扑在秦妈怀里，秦妈不由得又落了泪。
儿子后事处理完毕，小孙子也接到了自己身边。
她每日以泪洗面，时常心里疼得难以呼吸，但还要打起精神来照顾孙子，行动也变得麻木迟钝，如同行尸走肉。
一天晚上她像往常一样哄睡了孙子，拿着手机一点点搜寻，儿子曾经在人间存在过的痕迹，照片、信息、甚至转账记录都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就在这时，她发现了一个短信，她从没见过的短信。
她是个时髦的老太太，和年轻人一样习惯了用微信，那些短信平时是不看的。
现在那条被她翻出来的短信，只看了一眼内容便让她难以镇定，那第一句话就是：妈妈，儿子活不下去了……
3
看日期那是儿子出事前几天发的，原来这么多年，儿子的幸福生活，都是假的！
原来儿子半年前就辞了工作，和几个朋友合伙创业，多年的积蓄赔了个精光。
事业上的挫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儿子知道了一个秘密：自己宠爱有加的心肝宝贝，两岁多的儿子小宝竟然不是自己的！
据儿子短信描述，这是儿媳亲口承认的。
所以那次旅行也许是儿子早就谋划好的，就是要带着这个背叛他的女人，双双赴死！
也许儿子内心还是善良的，即使恨自己的老婆，也不愿伤害那个无辜的小生命。
秦妈看完这个信息，感到浑身汗毛倒立，冷汗淋漓，再也睡不着了。
她看了眼那个熟睡中的“小孙子”，只觉得内心升腾起了一股恨意，让她忍不住失控，甚至想要掐死这个让儿子受尽屈辱的“野种”。
但她忍住了，不管是不是亲生的，这么多年，总归是有点感情的。
但要让她还像以前那样对他，那她也是做不到的，那些无私的圣人们，只能出现在戏文里。
她披了件衬衫，去了院子里，她的心跳得很快，双腿仿佛灌满了铅，每抬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她用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像个精神病似的哭一阵笑一阵，她怎么也想不到，儿子会这么命苦。
儿子和儿媳是自由恋爱，儿媳是城里人，儿子毕业后在城里上班，一来二去就好上了。
结婚时秦妈拿出全部积蓄，给儿子在城里买了房子。
婚后她尽量不去打扰人家小两口，偶尔去一次，在她眼里，小夫妻相敬如宾，夫唱妇随。这样的婚姻怎么看都是令人满意的。
她怎么会想到，看起来斯文柔弱的儿媳竟然不守妇道！
儿媳呀儿媳，我们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儿子呀儿子，你真傻呀，钱赔了就赔了，大不了咱从头再来！
儿呀，你就只想着老婆孩子伤你的心了，可你还有妈妈呀！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各种情绪让她几乎要发疯，“小孙子”的哭声让她回到了现实。
这孩子从小没有离开过亲娘，或许现在，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没有变，但是，都回不去了……
她回到屋里，小孙子哭着爬着也要往她怀里钻，她厌恶的一把推开，孩子哭的更厉害了。
一边哭一边喊着：奶奶……抱抱……
她恶狠狠地瞪过去，吼道：滚！我不是你奶奶……
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睡觉前那个温柔可亲的奶奶，在他睡一觉后突然变得面目狰狞！
但不管怎么样，深更半夜，在孩子眼里，她就是那个唯一让他感到安全的人。
他爬过来秦妈把他推走，孩子一个站不稳跌倒在了床上，但哭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还是往她怀里钻。
折腾了半夜，终于都累了，就在孩子哭得声音嘶哑，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糊一脸时，她抱了他。
孩子刚到秦妈怀里就睡着了，只是在梦中可能还在生气，小肩膀一阵一阵的颤抖。
4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台洒进了屋子，秦妈还没醒，小孙子倒先起来了。
在床上滚来滚去，一会儿拿被子蒙着头，一会骑着枕头当大马，嘴里喊着：驾！驾！驾！
孩子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秦妈终于醒了。
她醒了第一件事竟然是条件反射似的，去给孙子炖鸡蛋吃！
到了厨房，她熟练地拿了两个土鸡蛋，打在碗里，拿着筷子不断地搅拌。
搅着搅着，她手上突然没了力气，她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内心像一座火山，突然喷发了，她摔了筷子，把碗也摔得粉碎……
看着满地的碎片，就像现在这个破碎的家。
她忍不住蹲下来，眼泪再也止不住往下掉，胸口像被一块石头堵住，疼痛又感到窒息。
这一刻，她多想随着儿子一起去了……
“奶奶！你怎么了？”孙子光着脚出来了，站在厨房门口，一双眼睛乌溜溜盯着秦妈。
秦妈对视上孩子那清澈无辜的眼睛时，内心突然柔软了一下。
她抹去眼泪，哽咽着说：“你站着别过来，奶奶不小心把碗打碎了，你先去堂屋自己玩会儿！”
孩子走后，她深深地呼吸了几口，胸口还是闷的疼痛。
她收拾好厨房进了堂屋，看见孩子坐在一个板凳上腰挺得直直的，一动不动。
看到秦妈进来，孩子笑着对她说：“奶奶！你看我乖不乖？我一直坐在这里老老实实的！”
秦妈走过去，摸摸孩子的头说：“走，我们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外婆家！”
孙子被送去外婆家已经一个星期了，送去时她犹豫了几次，但怎么也张不开嘴，对亲家说出儿媳的丑事！
亲家母看起来也瘦了一大圈，眼睛红肿的像个核桃，眼泪也流干了，见到外孙来了抱在怀里干嚎了好一会儿！
秦妈说孙子想外婆了，就把孩子放下，饭也没吃就走了。
其实这一个星期，她过得异常煎熬！
她非常想念孙子小宝，小宝这个乳名当初还是她帮忙起的呢。
记得小宝刚出生时，就是她守在手术室门口，焦急地等待。
听到孙子的哭声，她的心柔软成了棉花，护士抱出来递到她手里。
她像捧着一件来之不易的奇珍异宝，她连呼吸都是轻轻的，生怕让这个宝贝有一点不舒服。
她想起小宝第一次喊她奶奶，奶声奶气的声音里仿佛都带着奶香，她激动地差点掉下泪来。
奶奶！奶奶！这声音到了现在也好像时刻萦绕在耳畔。
想起小宝时，她脸上总会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
但转眼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泪不觉就爬了满脸。
在这样的情绪中不断纠结挣扎，让她痛不欲生，眼看着又过了一个星期。
这个星期她不断地做着一个梦，梦见小宝不停地喊她奶奶，喊着喊着小宝的脸变得越来越模糊，直到她看不见……
每次醒来她枕头都是湿的，她突然想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豫剧《清风亭》里老两口捡了个孩子都能视如己出地养大，何况这个从小和自己最亲的孙子。
5
她决定第二天就爬起来去接孙子，不管怎样，儿子都回不来了，就让这个小孙子陪着她，作为慰藉也好。
第二天早上，她一刻也等不及了，收拾停当，就坐上了去城里的第一班公交车。
她买了大包小包的礼物，准备去亲家家里接孙子。
进了亲家的老旧小区，她仿佛浑身有了劲，一口气顺着步梯爬了上去。
正想敲门时，见孙子一个人在门外角落里蜷缩着。
她赶紧把东西放地上，抱起了孙子，孙子看着她，迟疑了一会儿，嘴一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也许听到了声音，亲家的门开了。
开门的是小宝的舅妈，看到是她后，眼神有点不自在，亲家听到她说话，也尴尬的走了过来。
秦妈把礼物拿了进来，亲家说来就来了，买这些东西干啥呢！
小宝的舅妈赶紧说：小宝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早上打碎了一个碗，我才说了他几句，他就自己出去了，要不是碰见了你，说不定就被坏人抓走了……
天已经入秋，秦妈看着还穿着凉鞋的小宝，心里五味杂陈。
带小宝走的时候，亲家追了出来，一脸愧疚地抹着泪说：哎！都怪我这当外婆的没有用，孩子还是跟着你好，在我这里受委屈呀！我想护着他都难……
从此以后，秦妈又开始跟着团队出去唱戏了，小宝每次都一起跟着，风雨无阻。
团队里每一个人都很喜欢他，小宝也变得能说会道，甚至还能跟着唱几句戏呢！
小宝大一点，秦妈送他去了镇上的幼儿园，早上送去晚上接回，她在乡镇周围表演，也不耽误接送。
寒来暑往一年又一年，有了小宝在身边的日子，秦妈慢慢治愈了丧子之痛，又变得开朗热情了。
小宝准备上小学的时候，秦妈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要让小宝去城里上学。
城里儿子的婚房买的时候就是学区房，那里划片到了一所全县城公认的好学校。
她想过去打扫一下，到时候和小宝一起住在那里，好方便接送小宝。
那天她和小宝头上蒙了个头巾，她拿着大扫帚，小宝拿着小刷子，一起动手收拾屋子。
有小宝在旁边跑来跑去，小嘴不停的说这说那，她竟然一点儿都不觉得累，看着儿子卧室挂着的结婚照，又看看跑得满头大汗的小宝。
她一阵心酸，又忍不住感叹：如果，一切都没有变，多好！如果，小宝就是自己的亲孙子，那该多好！
6
屋子打扫得差不多了，小宝也累了，秦妈找了块干净的床单铺在床上，让小宝先睡一会儿。
她马不停蹄地收拾起了衣柜，把儿子儿媳的衣服全部叠好，打包后准备带回老家放起来。
柜子里有个上了锁的小抽屉，秦妈轻易就找到了钥匙，打了开来。
里面是一个厚厚的本子，这是儿媳写的日记，秦妈拿出来随便翻来看了两眼，一看就再也合不上了……
原来在秦妈眼里，儿子的幸福是假的，儿媳的幸福也是假的！
日记里儿媳详细和儿子生活的点点滴滴，他们是自由恋爱，一开始感情非常好。
双方父母也都通情达理，所以谈婚论嫁就顺理成章了。
只是没想到，婚后丈夫像变了一个人，动不动就对她拳脚相向。
每次动手后都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可怜兮兮地求原谅，每一次她都原谅了他。
后来终于让她忍受不了的是，丈夫不仅白天对她家暴，晚上还开始了对她性虐待！
她是个知识分子，丈夫这样的行为令她感到羞耻，她有几次想跟娘家妈妈说，但话到嘴边，还是难以启齿。
就在她下定决心离开这个家的时候，发现自己怀孕了。
丈夫知道后又是下跪又是道歉，情到深处还自扇耳光，向她保证自己错了，再也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了。
后来丈夫说到做到，怀孕和哺乳期间，确实像变了一个人，真的再没有对她动过手。
原以为丈夫改邪归正，浪子回头，又添了这么个可爱的儿子，生活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下去算了。
就在小宝一岁半左右，丈夫辞职了，说是和几个哥们儿去创业。
她觉得那个项目一听就不靠谱，就说了几句，没想到丈夫一个耳光就打了过来。
从此她学会了闭嘴，后来丈夫真的创业失败，整天自己在家喝闷酒，喝醉了就打她发泄怒气。
秦妈看到这里已经完全震撼了，她怎么也不相信温润如玉，谦和礼貌的儿子，私下会是这样一副面孔。
她想起有一年夏天酷暑难耐，儿媳却穿了一身长袖衣裤。
秦妈上前亲热地挽儿媳胳膊，儿媳像触电似地赶紧躲开，难道那个时候就……
厚厚的一本日记，儿媳密密麻麻地记录了，儿子每一次家暴的时间、地点，起因……
小宝还在沉睡，房间里静悄悄，只有秦妈的呼吸声、心跳声，她忍不住拿着日记本往下翻去……
在小宝刚过完两岁生日后的一天，有一次当着小宝的面，因为一件小事，儿媳又被暴打了。
这一次当着小宝的面，揪住了她的头发往墙上撞，小宝踉踉跄跄哭着过来，被丈夫一脚踢了过去。
她在床上躺了两天，她决定，就是死也要带着孩子离开这个恶魔。
7
能下床后，她把小宝送到了娘家。趁着丈夫清醒，她坚决跟丈夫提出了离婚。
没想到丈夫那么无耻，竟然一口否决：“想离婚，你想都别想！你嫁给了我，就是我们家的人，还跟我生了儿子，这辈子，就是死也得死在我们家！”
这次她一改往日软弱的态度，不等丈夫发火，自己先把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她笨拙地学着泼辣野蛮的姿态，指着丈夫说：“我就知道你不想离婚，我告诉你吧，小宝根本不是你的儿子，你还不知道吧，是我在外面给你戴的绿帽子！”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替别人养儿子感觉怎么样呀？你是不是又要打我？来吧，我忍了你几年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没想到丈夫这次居然没有打她，只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嘴里喃喃的说你疯了吧！说完就出去了。
半夜丈夫回来了，满身酒气，意外的没有动手，回来就给她跪了下来，不停的说：“对不起，这些年都是我的错，但小宝这件事，不是真的对不对？你故意气我的，对不对？”
她一脸冷笑，决绝地看着丈夫：“没有骗你，都是真的！”
丈夫第二天酒醒后，对前一天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有提。
他默默地把家里打扫干净，去超市买了蔬菜水果，做好了饭，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喊妻子吃饭。
儿媳去意已决，对丈夫说：“别忙活了！昨天我说的事都是真的！”
丈夫吃着饭突然痛哭流涕，从无声落泪到哭得撕心裂肺。
哭完对着妻子说：“我不怪你，是我对不起你，离婚之前我只有一个要求，我想和你单独出去旅行一次，这么多年我们从来没有出去玩过，离婚前我们出去一次吧！”
儿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只要能带着孩子离开他，她任何条件，任何代价都能接受！
没想到那次旅游，让他们生命永远定格，最终也无法分开了。
秦妈眼泪又模糊了双眼，她清楚地看到儿媳日记里最后的话。
“我从小到大清清白白，怎么可能婚内出轨，生下不是丈夫的儿子？无所谓，只要能离开，我都无所谓！哪怕是赔上我的名声，让所有人唾弃我，我也不怕，我要带着小宝离开他的亲生父亲，离开，走得远远的！”
原来如此，秦妈想起带着孙子出去玩时遇到熟人，人家都开玩笑说这孙子跟他奶奶长得一模一样！
过去发生的事情像放电影一样，在她脑海中旋转，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傻子。
她看着熟睡着的孙子，那眉眼，那脸型，简直和自己儿子小时候一模一样！
只是这么多年，自己心里被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这么明显的特征，竟然从来没有发现过！
果然疑心易生暗鬼，为了心中那点不确定，当初差点放弃了自己的亲孙子。
她想到自己的儿媳，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结婚那么多年，没有和她红过一次脸。
这个傻孩子，受了这样的委屈，为什么不跟自己说？
人家那么好的姑娘嫁过来，喊了自己一声妈，自己居然一次也没有护过她！
合上日记本，秦妈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她想把本子放回去，不小心腿绊倒了床头柜，她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一声清脆的响声，把小宝也惊醒了。
小宝看到地上的奶奶，赶紧跳下床，一双稚嫩的小手扶着秦妈。
他着急地问：“奶奶，你怎么了？”
秦妈怔怔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哽咽着说：“没事，奶奶的镯子不小心摔碎了！”
小宝听了奶奶的话，天真地说：“奶奶，不用伤心，这个镯子你都带了好多年了。等我长大了，我给你买个金镯子，保证摔不坏！”
秦妈心里泛起一阵温暖的涟漪，深深地呼吸了几口空气。看着小宝宠溺地说：“好啊，我的小宝长大了，果然是奶奶的亲孙子呀！”
小宝歪着头，挺着小胸脯咧着嘴笑着说：“奶奶的话听着好别扭，我本来就是你的亲孙子呀！”
秦妈湿润的眼眶，看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孙子，她张开双臂，说：“来，小宝，让奶奶抱抱你！”
看到奶奶张开的怀抱，小宝没有一丝犹豫，像个离弦的箭一样冲过去，撞进了那个让他从小就莫名依赖的怀抱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