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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规啼第二卷·第四章 遍野哀鸿 四处迷雾

2018-07-28  本文已影响6人  梦深深处
子规啼

李予之骑着马儿四处游荡,见路便行,一路或歌或哭或痴狂到疯癫,旁人见他唯恐避之不及,只有陆子规不放心这位新认识的朋友一路相随。世人皆道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是说的好男儿当百炼如钢,志在四方,不可因一点小挫折而哭哭啼啼,却忘了那后一句的“只因未到伤心处”。男儿大凡伤心之时,却更比那女孩子家独自掩面哭哭啼啼要来的肆意而沉重,或仰天长啸,或放声大哭,或癫狂无忌,这都是说的男儿大悲大痛之时所表现的形状。

李予之正当年少,儿女情长,他想这世间诸事在儿女之情面前皆不足道。其实皆因他年幼早孤,一个人孤孤单单好不凄凉,待后来去峨眉山学剑,大家都尊师重道,礼法森严,端的是把一个少年教导的老成持重,再后来下得山来,毕竟孩子心性还是有的,没有了礼法的束缚,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渐渐成了个放浪不羁的人。遇见梁文后两人恩恩爱爱,又把放浪去了些,不再有少年的轻浮,懂得体贴佳人,真把她当成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试想这最心爱之人死后他一悲一痛怎能不痴狂疯癫?

陆子规却是好生为难,他从未照顾过人,生平又没见过哪个男人如这般痴癫,要拉着李予之去看病却总是被他推开,无可奈何只能由着他去。幸喜他还知道吃饭睡觉,虽然时而胡话连篇倒也还能应付。

不几日两人来到眉州通义郡,刚踏入眉州地界,便觉得此地与别处不同,一片死气沉沉,毫无生气之感。这通义郡更是家家闭户,街上无人,竟好像成了一座空城,与一路上吵吵嚷嚷的地方大相径庭。陆子规甚为奇怪,怎么此地竟不见一人,若说是躲避官兵却也没听说此地有什么战乱,他抬头向远方望去,但见那边一团黑雾弥漫其间,似乎大有文章,便想掉头回去,但李予之竟忽而来了一股疯劲,驱马向那黑雾处奔去,陆子规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行了不到五里,眼前景象使陆子规大惊失色,只见沿路躺倒的男女老幼尸体纵横交错,有的血迹已经干涸,有的却是刚刚死去不久,鲜血直流,各种令人作呕的虫子在尸体上攀爬。陆子规刚到人界不久便遇上官兵截道,又遇上刺史施暴,这次更是碰上史无前例的惨象,把他初来人界时的美好向往吹的烟消云散。

他怕李予之有个什么闪失急忙拍马跟上,两人来到大雾弥漫的地界,李予之也被那满地的尸体吓得一个机灵回过神来对陆子规说:“咱们怎么到这里来了,这地方有些古怪,还是赶快离开的好。”刚说完从前边的浓雾处奔过来两人,俱是清一色的白色长衫,一高一矮,腰带佩剑,李予之见到大喜,忙驱马向前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曲商二位师兄,小弟别后多年,师父他老人家可好?”那个好字还没说完那高个已拔出腰间佩剑,一个飞身挺剑刺来,李予之大惊,连忙在马上一个后仰,剑尖从面部划过削断了几根头发,若再迟的一步,恐怕早就一剑刺穿脑袋了。李予之急道:“曲师兄这是怎么了,别过五年难道不认识小弟了吗?我是予之啊!”那曲师兄却不答话一剑削断了马的前蹄,李予之从马上滚下来翻了几翻,见陆子规那边也被商师兄缠住,心下没了主意。难道我离开师父后斩杀官兵的事被师父知道了,此刻派二位师兄前来要我偿命?不应该啊,师父就算知道了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派人来杀我啊,再说曲师兄向来对我极为照顾,怎会一言不发便攻过来,竟似不认识我一般。正思量间听见陆子规喊道:“予之兄小心!”他回过神来见曲师兄又挺剑刺来,这招凌厉无比,直取咽喉,避是避不过了,只得拔剑硬挡,幸喜剑挡的快,缓住了来势,那剑冲过李予之的剑在他咽喉两寸处停住,端的是有惊无险。

陆子规虽听见李予之一直对这二人叫什么师兄的,但这二人显然不认识他一般,反而攻的更紧,细看下见二人眼中瞳仁赤红,心想此中必有古怪,他躲了那矮子几招,见他剑法精熟,来去有度,下削上挑,招招狠辣已知是个强敌,苦于手里没有兵刃,只能一味闪躲,想看清对方招式后再图进攻。

其实这二位被李予之称为师兄的正是峨眉山上静虚真人门下二位弟子曲明河商明义,此二人一高一矮武艺了得,已得了静虚真人六成功力,江湖人称竹兰二使,只因他俩一高一矮。这竹兰二使常在梁州、益州等地除暴安良,为百姓扫除了不少祸害,因此才得了这竹兰的雅号。前几天峨眉山上听说眉州出了怪事,尤其通义郡总有人忽而发疯发狂,百姓整日惶恐不安,曲商二使便奉师父之命来眉州勘察,在这里发现了弥漫此间的黑雾,便进到雾里探查,谁知越往里黑雾越浓,二人竟渐渐觉得体内燥热难耐,有无数愤恨要喷发出来一样,幸得他们常年在山上清修无为,才慢慢按捺住。

两人知道这黑雾必是诱发众人疯狂的缘由,当下撕下衣襟捂住口鼻继续前行,路上遇到几个已然疯狂的居民,两人向前搀扶不料却被那几人咬了一口,登时神智恍惚,体内的那股狂躁再也按捺不住,抽出剑来连杀几人,而后顺着来路见人便杀,这几日已是将大半个通义的人杀光了,这时见了李予之又如何认得?

李予之知道二位师兄剑法了得,自己完全不是对手,右肩和后背的伤还隐隐作痛,只拿剑硬接了几下便展开轻功狂奔,曲明河自是不能放他,两人围着场子转起了圈。陆子规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忙叫李予之过来两人聚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李予之忙奔过来两人后背相抵交相御敌。

峨眉剑法以轻巧灵动见长,如穿林打叶,如缝针密线,其攻甚速,其守甚严,最是出其不意,变化万千,更有千年一绝越女剑法,千年来无人能破,当年越国处女凭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使三千越甲吞并强大的吴国,由此可见一斑。曲商二人虽未习得越女剑,却也将峨眉剑法使得纯熟,使李陆二人看的眼花缭乱暗暗叫苦。

陆子规一直在看两人的身手,虽觉二人剑法奇妙,但隐隐感到二人剑法越来越劲猛,却已不似刚开始的轻巧,李予之也看到了,跟着咦了一声,陆子规忙问:“怎么了?”他道:“我派剑法讲究突刺急挑,灵动异常,但看两位师兄剑法却如此刚猛,倒不是我派剑法之势。”陆子规起先不明白峨眉剑法的特点,现下听他一说便知道二人定是身不由己,被什么逼迫着发狠使剑,就像是在发泄情绪一样,他凝神细看,渐渐看出二人的破绽,山鬼虽只点拨过他一招半式,但他看着巫平他们练刀使剑,已然触类旁通,也能瞧出些剑法上的大概。

他见有机可乘便急忙挥掌打去,正击中商明义胁下,忽觉胁下发烫的厉害,又趁机打他小腹,也是滚烫如沸水,他记得山鬼说过阳气过剩则体内发烫,看来必是因为阳气太过才使得二人剑招变得如此生猛,却渐渐没了章法。他既知道了病灶所在,便暗自运气使体内阴气慢慢聚拢,他本就阴气偏重,所以聚集起来也容易些,不一时体内阴气充盈,他试着往两臂运送,却比想象中还要顺畅,不一时两掌间寒气骤集,他再次瞅准缝隙往商明义身上打了两掌,寒冰掌打在对方身上犹如碰到烙铁般哧哧冒出一股热气,他故技重施又打了不下七八掌才使对方体温渐趋平常,看那瞳仁上赤红色也已隐去,便知疯病已去了个大半。他见李予之被打的只喘粗气忙与他交换位置,依法往曲明河身上打了几掌,不多时二人渐渐恢复意识,齐齐咦了一声便即收招站定,看着李陆两人。

曲明河认出了李予之忙上去拉着他的手道:“李师弟,许久不见你怎么在这里?”

李予之见二人恢复正常大喜,但想到自己如何却在这里却又不觉悲从中来,曲明河见他乍喜乍悲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才将自己下山之后的经过一一告知,说罢四人尽皆黯然。商明义回头“呀”了一声,但见满地纵横交错的尸体讶异道:“怎的此地这么多老百姓的尸体,难道官兵打过来了?”

李予之见状奇道:“难道二位师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被杀的吗?”

曲商二人摇了摇头,曲明河道:“我二人奉师父之命来此查明眉州百姓无故疯狂之谜,来到通义后见整个城里百姓个个面色惊慌,大多闭门不出,我二人找到此间县令问明缘由,原来此地城郊左近有座城隍庙,通义百姓每每去那里定时参拜,自九月廿三日起,从庙里归来的百姓竟忽然疯狂起来,见人就打,甚至有的竟而持刀杀人,听那些没有发病的人说,不知何时起城郊这里竟突然出现这般黑色迷雾,想来那病便与这黑雾有关,我二人便跟随县令与诸百姓来到城郊,果然见这黑雾有些古怪,我们辞别众人摸进雾里探查,那雾越往里越浓,我二人只感到浑身燥热难耐,而后遇见几位难民,到后来就记不得发生什么事了,直到在这里遇见二位。”

李予之道:“能让二位师兄狂暴如此,想来那雾里必是有使人发狂的毒物。”

商明义忙问:“什么我二人发狂?我怎么不知道?”他转头看向曲明河,对方也诧异的摇了摇头。于是李予之将他两位怎么突然从浓雾中奔出,怎么与自己和陆子规相斗说与二人,二人都直道惭愧,李予之想起陆子规将二人打醒时,掌上寒气逼人遂问:“陆兄弟,我有好些话想要问你,还望你据实告知。”

陆子规奇道:“兄台但说无妨。”

“这一路来多谢陆兄不辞辛苦,照顾在下,若不是你,恐怕我李予之已经魂归阴府,只是我对陆兄的身手好生好奇。几日前你在金府拳打金盛元,那拳上竟然生着火焰,我已甚为讶异,今日与二位师兄缠斗,你双掌竟又冷若寒冰,恕小弟眼拙,不曾见过这等奇怪的招数,还望陆兄告知。”

陆子规哈哈大笑说:“我还以为兄台要问什么呢,原来却是这个,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是子……哦,我是巫山人,在山上有个山洞,洞中白日里酷热生火,夜间寒冷凝冰,我在那洞里呆了几天,体内受了烈火寒冰的侵袭,便练成了这冰火互生的功夫。”

余下三人被他这番话说的目瞪口呆,商明义道:“陆兄原来是巫山仙人,怪不得会这等怪异的功夫,那巫山我等凡人却只能在下仰望,山前山后有众仙人防守,不想在这里竟得遇仙人。”

李予之还以为他是耍的什么把戏,一听说这位照顾了自己一路的青年竟然是位仙人,真是恨自己有眼无珠,忙下拜道:“在下不知陆兄竟是位仙人,一路还对陆兄……仙人多有不敬,望仙人见谅。”

陆子规被他们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本来只是怕说出自己真实身份会被他们误解,因此才说出自己来自巫山,不想却被当成什么仙人的拜了起来,这下如何敢当,忙扶起李予之道:“兄台切莫如此,我只是庐山脚下山夫,偶然在山上寻得那洞,可不是什么仙人,你还是叫我陆兄的好。”

那三人俱想凡人怎会练成如此神功,定是他的自谦之词,所以依然对他甚是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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