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来 （第七章）：执子之手
上章节点：
“王爷有没有消息？”婉言问道。
到达奉安城已过了八日。自上次分别后，内心一直不安宁，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夫人啊，您今日问了五次了，放过我吧……要不让莹儿陪您出去散散心？”张遥无奈言道。其实他何尝不担心，只是他相信有江承和祁影护卫在，燕王定能逢凶化吉。
见王妃郁郁寡欢，张遥眼珠一转笑道：“可能是王爷怀抱温香软玉，所以走得慢些。”又故作神秘言道：“夫人难道不想知道，王爷怎么认识的二夫人？那日……”
“胡说什么……”燕王风尘仆仆大步走来，带着笑意。
婉言一见到那熟悉的面容，憋在心中的烦闷和委屈化作眼泪簌簌扑落。
燕王一愣，道：“张遥，你做的好事！”走过去缓缓抱住婉言，轻声笑道：“才分别数日，夫人就如此想我？”想了想，又在婉言耳侧细语几句，婉言俏丽的杏脸瞬间红至耳根。
张遥在一旁不怀好意的窃笑，婉言又羞又恼，轻推开燕王环抱的手臂。“嘶……”燕王眉头微微皱起，抿紧薄唇，强忍着疼痛。
“怎么了？”婉言忙道。不知他哪里受了伤，手足无措的站着不敢碰他。
“左手臂不小心擦伤。无碍，也还抱得起夫人。”燕王笑道。婉言听他语气轻松，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哎哎哎，够了啊，也不照顾下孤家寡人的感受。我去找莹儿了，你们继续。”说完张遥笑着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夫人觉得张遥和莹儿怎么样。”燕王笑着问婉言。
“嗯，莹儿也不小了，该找个好人家了，不过这事得抽空问问她。”婉言寻思着，莹儿跟着她十年了，如同自己妹妹，若是嫁人得按大户人家千金置办，不能委屈了她。
“好，有空再提。”燕王说道。“夫人，我受伤之事不可张扬，现在得马上去北平。”
婉言点点头，两人开门踏出。正值初冬，清冽的冷风吹过，燕王替婉言拢了拢披风。
一路奔波，赶至北平时，天下起了大雪。
雪花纷飞，银装素裹。护城河面上一层细细薄冰，隐约可见河水在冰底缓缓流淌。河边柳树凝霜挂雪，如烟似雾，似瀑布倾泻而下又像白云朵朵。
“萦空如雾转,凝阶似花积。只在书中读到过，还是头次见。”婉言伸出手，几片雪花落在掌心，凉凉的。
抬头见白雪层层覆盖在高大雄伟的城池顶上。城垛后，一排士兵手持长矛站立。城墙皆用大青砖混着石灰糯米浆砌筑，城基筑以条石，固若金汤。墙上有些烈火烧过的痕迹，依稀让人能想象到当时战斗的激烈。
吱呀一声，吊桥缓缓放下。城内出来一队士兵，为首将领抱拳行礼道：“在下北平知府孙茂，恭迎王爷。”
一行人在孙茂带领下来到王府。张遥、江承他们将马车上的行李卸下，搬进府内。莹儿打扫屋子，布置用品。孙茂安顿好他们后就先行回去了。
晚膳过后，莹儿和张遥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江承在一旁微笑的看着。莹儿冲张遥使了个眼色，趁江承不注意，抓起一把雪捏成团砸了过去。江承只微微动了下身子，头一偏，雪团擦肩而过。
“江承！你老是这样没意思，让我砸中又不会怎样。”莹儿抱怨到，又顺手扔去一个雪团，这次江承一动不动，雪团正中他面上，开了花，加上他严肃的表情，像极了白眉老头。张遥和莹儿捧腹大笑，江承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婉言无奈的摇摇头，莹儿还是小孩性子。她招了招手：“莹儿，过来～”莹儿拍拍手上残雪，往身上蹭了蹭，笑嘻嘻的跑过来。 婉言看着莹儿清丽的脸，巧眉杏眼，红扑扑的脸颊，甚是可爱。伸手捋了捋莹儿垂在额前的发丝，问道：“莹儿，张遥如何。”
莹儿笑了笑：“很好啊。”
婉言笑意渐深：“做你夫君如何？”
莹儿脸瞬间通红，支支吾吾：“我不知张遥他……他会不会喜欢我。”婉言一笑：“一会儿我问问他去。”
莹儿回房间后，婉言叫来张遥，向他说起莹儿，提到成婚之事。张遥坦言自己喜欢莹儿，只是莹儿服侍王妃太久，担心王妃不愿放人，一直不好提起。没料到王妃竟主动做媒，真是皆大欢喜了。
促成一桩喜事，婉言心里也开心。在院子里采摘些叶尖上的积雪，一会煮茶用。燕王见她心情大好，感叹到：“其实北平未必不好，幸得与夫人执手赏花看雪，共度余生。”
婉言只是笑，片刻言道：“王爷说的是与哪位夫人共度余生？”
燕王急道：“张遥这厮口总是胡言乱语，明日我得训训他了。王妃只有夫人一个，以后也是……”
“王爷肩负重任，我明白。放手去做吧，无论如何我都在王爷身边。”婉言回头对燕王说道，目光柔和而坚定。
燕王看着婉言，一时无语凝噎。娘亲离世，父王冷落，太子谋杀，挚友背叛，亲王排挤等等，似一颗颗地雷埋伏在他心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他时常感觉，自己孤身一人临涯而立，前方是千军万马，身后是万丈深渊。他想要屠杀，想要纵身跃下，直到她站到了身边。此刻惊涛骇浪都化成了一脉清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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