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锁匠叶师傅

《开锁匠叶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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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广利路上一家开锁配匙的店铺。

我每天上下班都会经过这家小店，常常看到师傅在那儿埋着头，聚精会神地干活，像专心做研究的科研人员，或者细心修复文物的老工匠，任时光匆匆流逝，行人来来往往。

说这家店小，也确实挺小的，严格来说，它其实只有一个小柜台那么大，上面挂满了钥匙和各种工具。

但师傅巧妙地利用了楼梯口的空间，而且还挂了招牌，打着广告：

“广东省锁具维修行业协会”

“找专业才是最好的”

“生记修表配匙开锁换锁”

……

我对那个“广东省锁具维修行业协会”很好奇，心想原来锁具维修也有专门的协会的呀。于是专门去查了一下，发现是我孤陋寡闻了。

这个协会早在2006年就成立，是当时全国首个省级锁具维修行业协会。

而且，考虑到锁行业关乎门户安全，这个协会对入会要求很严格，“入会须有核发的营业执照，从业时间在两年以上，在本行业内有良好的声誉……”

难怪师傅把它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像一块闪耀的招牌，代表着专业与荣誉。他还特意把他的行业协会证书贴出来，我看到上面写着师傅的名字：叶茂生。

叶子茂盛生长，嗯，是个好名。

今年年初搬家，正好需要配钥匙，于是就到叶师傅这里来。

当时他正在修一块手表，戴着修表匠专用的“寸镜”眼罩，专注地修理手表中的微小零件。

我没有打断他，他似乎也没发现我的存在。静止的不只是手表，还有现实中的时间。

后来，叶师傅终于抬起头，很平和地问，“有什么能帮到你？”

“麻烦配几把钥匙。”说着我把钥匙递给他。

师傅一看钥匙，便知道是哪一款、什么品牌。

谈好了价钱，我顺便跟他闲聊起来，“叶师傅，您做这行多久了？”

“二十多年了，做了二十多年了，来广利路这边也十几年了。”

话音刚落，一辆汽车从广利路驶过……

十几年，广利路变化很大，又很小；它很热闹，又很安静。

我想到叶师傅就这么一直守着这个小小的摊位，为来来往往的人，开了无数把锁，配了无数把钥匙。

这种时光缓缓如流的感觉，这间安安静静的小店铺，以及开锁师傅身上的工匠气质，让我想起了木心的《从前慢》：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

叶师傅不是个健谈的人，也许这跟他的职业有关。这么多年来，一直跟锁头、钥匙、钟表等等打交道，也难怪会这样。

但不知道为何，我总感觉他的沉默少言，好像是上了一把心锁。

临走前，叶师傅一边仔细地给钥匙做记号，一边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句：

“没有锁，钥匙就一点用都没有了……”

像是平常的话语，像是智慧的箴言，也像是一段故事的注解。

路上人来人往，天边日色变得慢……

写于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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