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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随笔:论市井乡音

2022-12-24  本文已影响0人  市井乡音

此文系简村夜话专题推荐,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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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听朋友讲了一个笑话:有一个在外地打工的小伙子,他从打工所在的城市回山区农村老家去探望父母。

年迈且衣衫褴褛的父亲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到村口去迎接自己的儿子。父亲在车站左等右等终于看到儿子下了车:西装革履,白衬衣红领带,头发在啫喱水的帮衬下显得油光发亮,一双黑白相间的尖头式皮鞋一尘不染,俨然一副领导下乡亦或者是在外漂泊游子荣归故里的派头,父亲看到儿子这身行头心里就很是不舒服,儿子见到父亲则也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激动,所以也就并没有去搀扶和过多问及父亲家里的情况,只是扶了扶自己的墨镜抿了抿自己的头发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嘴里还不时地感叹着农村的落后。

当他走到一片荞麦地畔时,见有村民围观并指着自己说:“看看人家这有出息的儿子衣锦还乡了……”于是他便立马驻足指着路边一块荞麦地,故意将嗓门扯得很高询问紧跟其后又瞅着自己的父亲:“爹,地里这些红杆杆绿叶叶的是些啥东西啊?”父亲顿时恼羞成怒抡起手中的拐杖朝着儿子准备砸去,洋洋得意中的儿子见这架势先是吃了一惊,但随机就小跑了起来并大声地叫着:“爹,我知道呢,那是荞麦,那是荞麦……”故事很短也很搞笑,但我除了嗤之以鼻却未能感觉到笑点何在。

不难发现:类似笑话里的这种情形,其实在我们自己身边的现实生活中却被一遍遍演绎着的。

记得自己有一次乘大巴车回老家去办事,当时正逢炎炎夏日,尽管车里开着空调但却依旧显得很是闷热。车子里面本来先前一直是安静着的,乘客们大多数都在刷着手机,可不大一会坐在最后排的一个着装时髦,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女孩,操着一口半土不洋的普通话喊道:“师傅请问前面的服务区停车吗?”正当我疑惑着:“”这还用问?大巴车肯定是要进服务区的。”售票员扫了一眼她并没有正面搭理,只是站起来用我们当地的方言提醒大家:“车马上要进服务区了,大家伙都收拾准备下车去透透气。”而风趣幽默的司机则扯开了嗓子:“女子你是拉屎还是尿尿?尽量快一些昂!”一车人在哄笑声中下了车。

可事情到此并没有结束,车子从服务区出来行驶了一段时间之后,或许那名女子应该是快到下车的地方了,她竟用好像是广东话的口音对售票员喊了好几遍意思让车在前面路口停一下的话,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回头审视着那个丫头,我大致猜测她可能应该是从广东那边回来的。然而当车停下来时,那个售票员打量了一番这个浓妆艳抹的女孩,随大声用一句英汉相掺的话问道:“Excuse me,are you外地的?”顿时惹得一车人立马哈哈大笑起来,女孩见自寻尴尬立马涨红了脸,用我们当地的方言轻声地说道:“本地人。”目送女孩下了车,听到车上的人也都在议论纷纷,我却心中不禁一颤:入乡随俗,此一时彼一时,土生土长的农村娃,你受虚荣心的侵蚀怎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前不久在老家跟几个老乡聊天,有个在北京和儿子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老乡,吐槽自己去我们当地县城的境遇:他去车管所办点事正好碰上一个同村的邻居,自己就应邻居的诚挚邀请去了他家做客。进了家门邻居夫妻二人倒很是热情,端茶倒水让座的。

夫妻俩为了给儿子帮着带孩子搬到城里有大半年的时间了,正当他们聊家常的时候儿子和儿媳刚好下班一起回家。夫妻二人急忙介绍并示意儿子向客人问好,曾是隔壁村的儿媳妇用老家话打了一个招呼,随后说自己有事让他们先聊着就径直进了卧室。他迫于尴尬气氛就夸起这家儿子有出息,能在城里安家落户,还把父母接到城里生活。邻居家的儿子全程则用半土不洋的普通话讲起自己工作的经历。邻居见状给儿子使了个眼神,并对着老乡尴尬地说道:“孩子在城里因工作的需要他必须得讲普通话,你理解一下。”他自己突然感觉有些格格不入,借口外面约了回家的顺路车,谢绝了邻居夫妻留下来吃饭的提议,出了门自己在外面的饭馆吃了碗拉面就开着车回家了。

坐着一起聊天的同样是在城里做生意的老乡则趁机开玩笑地对他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也应该用普通话去跟人家交流的。”老乡叹了口气道:“关键问题是咱这土枪里装上洋子弹容易卡壳打不出来么,俗话说:‘树千尺不忘根,生而为人莫忘本,’孩子的那种言行举止,损坏了自己的形象也就不说了,好像还重重地打痛了他们父母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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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自己的所见所闻,我还特意查阅了一下相关的资料:基于我国语言文字多样性和语言使用情况复杂性这一基本语言国情,国家确立了“主体多样”的语言政策。“主体性”语言政策的核心要义体现在《宪法》第十九条“国家推广全国通用的普通话,”“多样性”语言政策则体现在《宪法》第四条“各民族都有使用和发展自己的语言文字的自由。”《宪法》的这两条规定构成了我国语言政策的总原则。《关于加强对我区地方方言保护传承的建议》一文中提出:提倡和推广普通话,但方言作为地方文化是一种独特的民族文化,提倡普通话用于正式场合或公共场合,方言用于私人场合,二者互济互补以此构建“双语”和谐社会。

那么这就有些让人费解和难以释怀了,想起自己在小的时候那会曾学过贺知章的《回乡偶书》里的两句诗“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那么贺知章当时回老家时同乡的孩童不认识他,莫非还有他乡音未改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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