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的一个夜晚
“Monster Kill”,“God Like”,“Holy Shit...”墙上的钟显示11点,游戏中的厮杀声一阵盖过一阵,床上五岁的儿子砸吧嘴砸吧嘴地似乎要被吵醒了。
阿兰站在床边,收拾着衣服:“儿子都快被你吵醒了。你除了打游戏……还能干什么?”阿兰看着儿子,声音压低了些许。
阿逸转过头嬉皮笑脸:“有啊,还有陪儿子打游戏”,然后继续看屏幕操作。
屏幕前的阿逸发际线很高,皱纹爬满了他的额头,胡子密密麻麻,套着泛黄的白色背心,伸长着脖子,驼着背,从侧面看已经呈现一个上弦月的弧度,那条宽大的沙滩裤遮住了他的膝盖。近几年,阿逸下了班回家哄完孩子就是打游戏,要么就写写没人看的文章聊以自慰。他的同学,他的同事甚至之前他的追求者都知道他要出书,因为他一直重复对自己说想要辞职写实创作。这一喊就是十年。投稿杂志社,申请专栏作家一一无疾而终,创作小说坚持写了2万字就放弃了。
阿兰轻轻地靠床坐下来,放下手中的衣服,打开衣柜却忘记了做什么,痴痴的看着衣柜门镜子中的自己:她无法想象当年那个帅气的1米8的小伙子此时此刻已经开始秃顶、有些驼背,还沉沦于游戏中,像个孩子,却已不再充满想象力。
“天灾军团获胜。”阿逸像是从战场上凯旋的战士兴奋地伸了伸懒腰。转过头看着阿兰,她只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阿逸小心的将椅子往后抬了一点,起身走向床另一边的阿兰。用左手搭在阿兰的肩上蹲下去问道:“怎么啦?有什么心事么?”
“你过去十年如一日的生活,我忍了,未来还有几个十年,你打算也是这么过下去吗?”阿兰眼睛睁得很大转头望着阿逸,等待阿逸回答。“你看我们现在还住在租的房子里,你还沉浸在游戏中,还有你那糟糕透了的创作。”
阿逸有点不好意思,知道自己惹她生气了,起身、坐在阿兰的右手边,将阿兰拉过来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一个吻落在阿兰的额头上。镜子里阿兰和阿逸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初恋时的场景。阿逸记得阿兰曾说过:在她生气的时候一定要将她搂在怀里然后亲亲她就好了。阿逸也一直记得并且一直这样做着,因为除了这样做,阿逸只能在一旁手足无措了。
但是阿兰这次推开了他:“我已经开始厌恶这种没有期望的生活,我本以为孩子的到来能让你改变,但你似乎还是老样子”,阿逸被阿兰这么一推,从没遇到这种情况的他还是下意识的去拉住阿兰,这次阿兰却还是一把甩开了他的手。阿逸开始急了,额头开始冒汗,“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汗水从他的额头渗了下来。五分钟后,阿逸好像找到了方法,轻轻的离开了卧室,并带上了门。
阿逸走进了厨房,用钝了的菜刀为自己切了砖头大小的切糕,然后走回了卧室,与阿兰在黑暗中享受这独特的美食。阿逸不喜欢吃切糕上的葡萄干,就将葡萄干都给了阿兰。由额头自然淌下的汗水补充恰当的盐分。他暗自高兴用这种方式,能够抹平刚才的紧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