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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烈阳》

2017-10-07  本文已影响0人  我材

张老头已经五十五了,最后一次回家是十五年前。两年前春运有央视帮忙,他又交了好运,得了难得的好机会,但是因为病重,未能回去。错过了好机会之后,他想了许多办法也未能回家,时间就这样一天天消磨,无儿无妻,远方的父母是唯一的亲人,即便偶尔给其写信也消不去思念。

如今张老头身体愈来愈差,曾经俊俏的他,如今已经白发苍苍。脸上一道道皱纹,如同岁月的痕迹,面貌多么消瘦,又显得很憔悴。早已瘦骨嶙峋的他即使工厂里简单的机器活也干不了,他越来越觉得自己随时会死掉,想再见见父母一眼。

上海一带发展很快,这些年可是高楼林立。老头也是有幸,分配到厂子里工作的二十年没出什么事。厂里经常有的断脚有的断手,唯独老头没事,但他身体却不好。退休之后过着租给年轻人房子赚钱的日子,他比较熟悉的是租客“长脚”,因为脚又长又细,所以别人经常调侃他为“长脚”,唯独老头尊重他,叫他小罗,也因为他是东北老乡。

“小罗,我的钥匙呢?”老头说

“在桌上。”小罗说

“嗯,”老头说。“谢谢你帮忙,这几天你还是看家吧。”

“我和你一起去吧,”小罗说。“你一个人去不安全。”

“不了,”老头摇摇头说。“我没有别的人可以相信,你就留下来看家吧。”

“那我送送你。”小罗说。

“那可是谢谢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没什么人关心我。”老头说。

坐车一会就到了火车站,此时已是日落之时,天空渐淡渐逝,把莲花山清楚地勾画了出来。抬头仰望,天空如同一面蔚蓝的明镜。夕阳沉沉的挂在山峦之间,射出温暖的紫光。不一会儿,太阳变成了橙红色,又变成了深红色。连靠近太阳的云也变成了紫檀色。

到了火车站,老头惊讶地发现,现在的火车站里可真是干净!记得前十五年前来火车站时,大厅里到处是是横躺竖卧的人,行李包袱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地上还有许多果皮烂纸,还有人随地吐痰,空气中弥漫着说不出的怪味臭味。今天比以前可大不一样了,明亮的玻璃窗透进灿烂的阳光,光洁的大理石地板看不到一点垃圾和污渍。候车室大厅里的一面墙上有一个巨大的电视屏幕,播放着火车站的介绍片。

“喝水吗?”小罗问。

“不了,”老头说。“我不渴。”

“还是拿着吧,”小罗说,把矿泉水递给老头。“特意给你买的。”

“谢了,”老头接过矿泉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你要好好看家,我四天后回来。”

“嗯,再见。”小罗说。

“再见,”老头说。“记得和他们说明天晚上八点以后用不了水。”

分别时,我们没有流连的泪眼,也没有相望对方。看夕阳透过文峰塔尖,把它的余晖洒在大厅的地板上。

《明日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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