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花正开
我有一件外套,你们看不到,摸不着。
怎么可能呢?
因为啊,陈彬就是我的一件贴心小棉袄,有了它,我浑身的热烫,他暖暖的心,把我包裹。
那一天,我在家里……
“傻丫头!”陈彬一走进屋子满嘴的傻丫头叫唤着,他呀,就这样子的活在自己世界里,不把身边的人当回事,难怪前些天哥哥几个同学来串门,他们碰到陈彬这傻样,就冲着他说:“陈彬啊,你这是三辈子没见过女人哦 ,一看到陈华就贴得牢,分不开身呢。”
“当然了,恋爱中的男女,哪有分得开身的啊,越贴越紧,不然这‘传宗接代’谁来完成啊?”
朋友们就逗陈彬玩玩,陈彬嘻嘻笑着,不当回事,只管傻傻地笑着,眼神只盯着我看,怕我从他眼皮底下溜走似的。
“哪有你这样傻瓜蛋的人呢?”我就唠叨他,可心底里,我就喜欢这这样漠视周围一切,心里只有我一个的专注。可他们就认为陈彬跟我贴得近丢了男人的脸。
“陈彬对我好,怎了,看不顺眼吗?”
我才不让他们欺负陈彬呢。我就冲,朝他们俩叫嚷:“你俩啊,就口舌多过水,难怪女孩子没把你俩看上眼呢。”
他俩见我来真劲儿,反倒觉得脸没处搁了,朝我笑笑,溜走了。
“陈彬,你一个大男人,怎就不说话呢?我都气不过,对于这样多口舌的人就得还他一口!”看着陈彬那傻瓜样,我禁不住唠叨他几句。
“他俩说得对啊,就如我的心里话,把我不敢跟你说的话都说出来了!”陈彬终于肯开口说一句了,虽然不是表白,却也能听懂他的话里有话的弦外之音,难道?我不敢想象,他一个上省城读大学的大学生怎会看上我这个普普通通的中专生呢?
算是示爱吗?我羞羞地捏着衣裙,不知道该如何回他的话,怎能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再说明白一点,你是说,你爱我吗?”
此刻,我第一次当着陈彬的面无所适从。他依然是陈彬啊,可感觉上,他又好像不是以前熟悉的男孩,而是,一个精精神神的小伙子,跟他在一块好像有了跟往日不同的感觉,好不自在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好似心慌意乱,又好像听谈恋爱的闺蜜说起男女之间有感觉的一个词一一怦然心动?难道?
我傻了。我也喜欢陈彬吗?其他男孩子到我家里来串门,我都没正眼看过他们,而唯独对待陈彬,欢迎他老是往家里跑,喜欢他跟我一起聊聊天,说说广州的“小蛮腰”,夜晚分外妖娆,灯光多么闪烁;说说他跟外国人站在一起,他如一个小矮人;说说他大学的同学们多才多艺,唯独他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他在联欢会表演太极拳,同学们被他少年老成的太极拳笑得七倒八歪,说他不像年轻人的朝气蓬勃。可我就喜欢他练太极拳,刚柔并济,有气势。
我欣赏陈彬。他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做回自己,那才是陈彬的男儿本色。
自从陈彬上了大学之后,我每一次跟陈彬一起说说话的时候,不管他说什么都可以见得他有深度、有思想,跟周围那些满口粗话,没素质、没有接受教育、吊儿郎当的货色截然不同的两类人。
这刻儿,陈彬看着我一言不发,猜想着我可能生气了,没有接下话题。
忽然间,他看到我穿着裙子露出半截的小腿。
“怎么了,傻丫头,你的脚怎么了?怎就青一块,紫一块的?万紫千红了?”陈彬紧张兮兮的,发现新大陆一般的惊讶。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撞到就成了这样子了,手臂上也是这样。”我朝手臂上看去,陈彬也随着我的视线看到了我的手臂也青一块,紫一块的淤伤呢?
“可能缺乏维生素,你平常饮食要注意营养,每一种蔬菜、水果、鱼肉、蛋类等都要适量吃一些,不能偏食、厌食。你自己先调理一段时间试试,要有计划锻炼身体,提高免疫力,不要以为年轻就什么都没在意,健康的饮食,适当的锻炼才是健康生活,你可别不当回事哦!”陈彬说着,看到桌子上放在一瓶黄道益“活络油”,他拿过来揭开盖子,倒一些在手上,让我坐在凳子上,然后蹲下身子,往我小腿的伤处擦擦、揉揉。我的脸涨得通红,他的动作连贯,就没问问我同不同意让他碰我的手脚了?而我也没来得及说声“不要”,陈彬已经挪过一张凳子坐在我的面前了,已经动手往我的伤处擦上“活络油”了。
“我今天怎么啦,怎那么迟钝呢?怎没反抗,不能让他碰我的手脚。”我自责着。
哪曾想到陈彬会这么动作迅速,这么细心周到;哪曾想到陈彬会懂得这么多,谁都没有注意我的手脚怎样?陈彬却发现了,并且立即行动,马上动手帮我擦擦撞伤的地方。
第一次,陈彬的手接触到我的肌肤,长这么大了,我第一次跟一个男孩有肌肤的接触。
我浑身长刺似的,又好像擦上麻药,没有痛疼的感觉,他轻柔的按摩,似乎有了小喜欢,有了丝丝喜悦的冒上心头。
“我不知道如果换了别的男孩,我会不会让他碰我的手脚呢?”我问我的心。
然而,那么的顺理成章,因为我撞伤了,所以他就擦擦跌打油了,好像我没有推辞的理由哦!
零距离的接触,我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因为他的靠近?因为他身上的汗味?因为他是男人?
陈彬,跟我同一个村子的专科毕业生,他跟哥哥是同学,因为跟哥哥谈得来,他一直往我家里跑。
陈彬喜欢教师这份职业,可是在我们这个地级市,招聘的学历要求达到本科以上,他一个专科生是没有条件进入这个教育门槛的。所以,陈彬还在读书,他准备参加专升本的考试,然后回学校读本科。
我是陈华,一个幼儿教育中专毕业生,已经出来在一家幼儿园上班,自己能够养活自己,今天恰好双休日,我就呆在家里头,没有跑出去闲逛。
因为陈彬跟哥哥很要好,他经常到我家里来,跟我很熟悉的人,但是,以往他就不曾对我说过这样的让人身子起疙瘩的话,今天却?
这时候,陈彬轻轻地按摩着我受伤的地方,伤处开始的时候有点痛,经过陈彬轻轻揉一揉,好像不痛了,好像那淤伤淡了痕迹,我不由得心头乐了,“彬哥,你真棒!”
“我跟师傅学太极拳,师傅对于一些一般常见的跌打损伤曾经教我一些,我懂是正常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当然不懂这一些,以后我天天帮你按摩按摩,过几天可能就没淤伤了,如果好了,这皮肤就跟往常一样了。”陈彬轻描淡写,我却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练太极拳已经很长时间了,这我知道的,哥哥就损他,“一个年轻人走走跳跳的活跃的年龄,却学着太极拳,老太爷一般的慢动作,看着就想打瞌睡,没劲儿!”
陈彬才不在乎旁人怎样看待他,他就喜欢太极拳,他认为修心养性练太极拳最好。
想到这,我瞥一眼看陈彬那体魄,健壮,手臂肌肉鼓鼓的,精神抖擞哦!
陈彬是一个勤奋好学的好男孩。我从小就对这个认认真真背书的哥哥有好感,喜欢叫他“彬哥哥”。特别是三年前的春节,村举行猜谜活动,陈彬站在台下猜谜语,更让我羡慕他,为他的博学多才喝彩。
那一天,我也站在陈彬不远的地方看看热闹,忽的听陈彬开口了:
“‘十八子猜字一’,十八与子构成上下结构,就是姓李的‘李’字。”
全场欢呼着,冒出这么一个汗毛未干的小伙子猜谜语,的确稀奇。
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有趣的谜语,把字凑起来就是猜谜语啊?一瞬间,我喜欢了谜语,因为陈彬的解释让我们这些观众都听得懂,我为彬哥哥卖劲地鼓掌。
彬哥哥又举手了,“万紫千红猜潮汕俗语一”。
“万紫千红就是乌青淤血。”
全场发出了鼓励、赞扬的掌声。陈彬一个高中生一下子猜中好几个谜语,令同龄人羡慕嫉妒恨呢。
“陈彬太有才了!”我鼓掌连连,喜欢,喜欢,超喜欢!
我听到旁边一个老人家夸他,“陈彬是邻乡陈伯伯的儿子,聪明啊,听说在班里每一次考试都名列前茅,将来考大学有希望了。”果然被老人家说中了,陈彬那一年就考上大学,这对于我们这个“读书无用论”的偏僻的农村来说,他是一个并不多见的人才,哥哥跟陈彬虽然一块儿上学,一起出出进进,可不见得哥哥拿张奖状回来,哥哥就没捞到几个字回家。
我很羡慕彬哥哥,我从心底里崇拜彬哥哥的博学多才。老是听老人家口里头常说,“书多人自贤”不就是说彬哥哥这一些有文化的人,书读多了,人聪明,会动脑筋思考、解决问题。可不是吗,他连续猜中几个谜语呢,乡亲们都夸他聪明、才智过人呢。
从那以后,每当陈彬来我家找哥哥的时候,我会迎上去接待他,跟他说说话,他也很乐意听听我东拉西扯的话题,没有厌烦我这小鬼头。当陈彬考上大学之后,一放假回来他就往我家跑,这些年,随着我们都长大了,伙伴们就说说闲话了,刚才不就说成事儿一般了。
想到这,我不好意思地拖拖地去,陈彬是大学生,我就一个小小中专生,算啥呢?文化水平差了一大截,况且,他还准备专升本的考试,将来准会留在城市发展,是个有发展前途的文化人,我是该看清楚自己几分几两,不该瞎想,距离不是产生美,而是文化的差距,我留在底层,他步上台阶。
面对现实!通过思考的大脑让我清醒了自己站在什么地方,以往我心底里对陈彬的崇拜瞬间淡化了许多,一个小女人,高攀不上陈彬那大学门槛。
此刻,陈彬洗洗手,然后坐在课桌上写着字,我没有打扰他,自己扫地、拖地去了。
我把地板打扫完,就听到陈彬叫喊我。
“丫头,过来看看我写的这些诗歌,像不像样?”陈彬那乐的样子,我凑过身子瞧瞧。
我看着你的手
青一块
紫一块
我愿做一张被子
把你包裹
我希望有一支马良的神笔
我出门的时候
把你缩成小不点
装进我的口袋
我们朝夕与共
谈天说地
你是我爱的表达
我是你温暖的怀抱
你的贴心小棉袄
我不会让你受伤
爱情没有差距
零距离接触
我们一起感受心跳
心心相印
“陈彬看透我的心思呢。”我的心湿了。
爱,如此表达吗?
爱,如秋凉爽,如蜜糖甜,如火烧热啊!
我,心儿欢蹦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