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10

离何超十几米远的郑豪也没闲着，每天在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中，挥汗如雨，在不停的忙碌中迎来送往一拔又一拔顾客，直到有一天，他遇上了一个找上门来要打几个铁饼的男人。

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进门就将一个脸盆粗，一寸多厚的铁饼扔在地上，问他打一个需要多少钱。

郑豪用铁钳翻动了一下，有好几十斤重，就象一个灰色的锅盔，身上是斑斑点点锤打的痕迹。

郑豪先是问了那人的姓名和单位，做这些加工都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接着又按尺寸和重量报了价。

那人名叫邓全，是山外某汽车厂采购员，经常要采购一些半成品锻打料，这些锻打料加工手段并不复杂，主要是有些试制件数量不多，品种比较杂，不好成批采购，就寻思着在周边找一个加工单位，没想到这铁匠炉就是干这个的，两人一拍即合，一番讨价还价，正式把这件事确定下来。

郑辉在报价时有意多报了比平常高两倍的价格，虽然被对方又压了些价，可这比打农具要赚得多，而且又简单方便，只是工作量太大，从一件毛坯打成圆饼，不说千锤百炼，起码也要几进几出炉子才行。郑豪边打边考虑着，能有什么办法既省时又省力呢？

郑辉在日复一日的田间劳作中，已渐渐褪去了青涩的少年模样，被太阳晒得发红的脸褪了几次皮，红中带黑，脸庞也被风磨出了棱角，越发衬得双眼明亮，牙齿洁白。

劳动休息的时侯，队上几个与他辈份相当的小媳妇甚至和他开起了玩笑，说他已是大小伙子了，他对此不置可否。想想几个考上高中的同学，也许此刻他们正坐在课堂读书写作业呢。

想起上学时的时光，他心里不免泛起一阵遗憾，从小学到初中，他的各科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怎么就在中考时名落孙山呢？如果上天再给自己一个机会，他一定要好好再考一次，不为别的，就为这小小的遗憾。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勤奋的人，什么苦活累活都能干，上课读书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了。

也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他想，也许自己确实不是读书的料，既然生在农村，那就在农村好好干，天无绝人之路，我就不信干不出点名堂。

只是眼下从何处着手呢？

就在他脑子里想来想去，拿不定主意时，一个小道消息传开了，马上就要包产到户了。

难道这是真得吗？

想到春节时看到的那几篇文章，他的内心开始翻腾起来，也许这就是他打破僵局的契机吧？

等消息明朗，一步步落实后，他又失望了。他只是和其他家庭一样，按每家的户口人数，分了二分饲料地，六分责任田，还分了队里的一辆卖菜的架子车。他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多分些田地，准备搞个大棚，大干一场，但当他看到一块大田被好几家分成七七八八的豆腐块时才意识到，在他们这种八山一水一分田的山区，要想分到成片的平整地简直是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