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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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记忆里,冬天总是到来的特别早。
大约是过了霜降刚进立冬,就开始下雪,头两场雪往往不会很大,雪也站不住(冻不实),下着下着就化了。等到小雪、大雪节气,真正的冬天就来了,零下二三十度是常有的事儿,雪跟着也下得更大了,若下了一宿,早起去推房门,常常被雪堵住门口,推也推不开,那雪比我们个子都高。
记忆里的冬天,比现在冷多了,想要暖暖和和地过冬,棉衣、棉裤、手套、帽子、大棉鞋,是一件也少不了的,这是过冬的标配。无论是上学、放学,还是在雪地里撒欢儿玩耍,都要穿得厚厚的鼓鼓的。
那时候孩子们的穿戴大多是老人们一针一线缝制成的,钩帽子打围巾、织毛衣毛裤、做棉袄、纳鞋底,都是最常见的针线活......
冬天,是一年四季的轮回,忙碌了一年,结束了农忙,地里农活都没有了,如同动物冬眠一般,人们开始“猫冬”。大白菜、红萝卜也在小雪节气进了菜窖,没啥事大人们轻易不出门,都蜷缩在家里围着炉子。女人们缝衣服、唠家常,老爷们打扑克、玩麻将,或喝上点烧酒,释放一整年的疲劳……这是一年里最惬意的时光。
冬天,不管多冷,不管初一还是十五,天上有没有月亮,都挡不住伙伴们疯狂、贪玩、躁动的童心。都有什么游戏?花样多着呢,稀奇古怪的:弹玻璃球、玩捉迷藏逮人、跳房子跳皮筋、爬过道挤墙头……太阳下山了,还都不肯回家,直到天已黢黑,玩到尽兴,两条腿再也跑不动,玩累了也玩饿了,才乖乖地各自回家,也不用爸妈来找来接,全身上下自然是玩得埋埋汰汰(脏兮兮)。
冬天,隔三差五就会来场雪,雪飘起来了,刚开始是雪粒子,拍到脸上凉凉的,很疼,落到地上光滑的像铺了一层亮油,一不留神就会摔倒,打个滑跐溜……紧接着,雪花簌簌地下了起来,很快地上白了,街道变白了,路两旁的杨树也白了,远处的田野和稻场也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整个世界都白了。
城乡结合部的冬天,晚上黑的特别早。明亮的灯光是我们眼里最大的奢望,赶上停电是家常便饭,家家户户也习惯了没电的夜晚,平日家里会备上蜡烛和火柴,停电了就点起蜡烛,远望去,静谧的村庄沉浸在皎洁的夜色和星星点点之中,宛如一幅水墨画。
冰天雪地的乡村,更是我和伙伴们的游乐园。我们在雪地里滚雪球、打雪仗,去田野里逮野兔,去河面冰上滑冰车、抽冰嘎,去荒凉的树林里捉麻雀,实在太冷了,就在田埂边上点起火把,坐下来烤土豆吃。虽然,一个个小脸冻得红扑扑的,小手冻得直发痒,可我们全然不顾,在冰天雪地里尽情的玩耍嬉戏,裤子和棉鞋都湿透了,也感觉不到冷......
冬天是房檐下长长的冰凌和玻璃窗上厚厚的窗花;是一帘子透亮的粘豆包和一大锅热气腾腾的酸菜猪肉炖粉条;是三十儿晚上家人团聚看春晚、包饺子、接神放鞭炮;也是大年初一人们穿上新衣裳、走街串户拜新年时的一声祝福,过年好啊!……
关于冬天的故事,很多也很长,如同那漫长的童年时光,讲也讲不完。长大以后,再也感受不到儿时记忆里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