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初恋这件小事
楚乔是个小镇姑娘,家境在小镇上算是好的。父母想着希望她以后能更有出息,高中就把她送到了外地城市读书。
安置在了一个老师家里住,老师姓杨,大家叫她老杨。老杨是教数学的,课讲得怎么样先不说,远近闻名的是够严厉,据说一年下来打折的戒尺就不少,把女儿放在这里楚妈妈很放心。
刚来到陌生的环境,楚乔有些拘谨,进了屋里才发现并不是只有自己,还有三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老杨有个儿子,淘的没边没迹。常挂在嘴边的就是我要有个女儿多好。
一眼看到楚乔,女孩穿着一件连衣裙,双手手指交缠,不好意思的笑,文文静静的问好,“杨老师好,我是楚乔”老杨别提多喜欢了。起身拉着楚乔,对楚妈妈说“这孩子,我收了,就在我家住吧,保证给你照顾好”就这样,楚乔住了下来。
要说楚乔长得貌美如花确是有些夸大其词,不过楚乔长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水汪汪的,眨巴眨巴的瞧着你,多硬的心肠也会软下来。
在老杨这补课的一个男孩,文迪。是一个特长生,练射击的。每天晚上六点在老杨这补习,猴子一样的性格,根本坐不住板凳,一周里能去两三次都要表扬一番。
可自从楚乔去了之后,愣是一天没差过,比上班打卡还准时。屋子里一群人看出端倪,学习时就总是把他俩往一起凑,一群人嘻嘻哈哈,挤眉弄眼,每当这个时候楚乔就悄悄红了脸,不动声色的离文迪远一些。楚乔记得,老杨告诉过她,离文迪远点。
周末的时候,楚乔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想家,想爸妈,想着想着就埋头哭了起来。门嚯的一下就开了,楚乔吓了一跳抬起头。是文迪,平日里厉害的跟什么似的他,看到满脸泪痕的楚乔,手足无措。
“给你。”
“什么?”
“子弹壳,今天训练完,教练让我打扫,我偷的”
“我不要”
“给你!”文迪不由分说的把子弹壳都塞到了楚乔手里。“别、别哭了”说完就跑开了。
楚乔傻乎乎的看着手里的子弹壳,想着,偷来的?算不算赃物?虽是这么想着却也小心翼翼的收起来了。
因为教育局下达了指令,说是要减负,晚自习没上几天就取消了。楚乔不用上晚自习,每天放学文迪就都来接楚乔,然后带她一起回去。起初,楚乔心里还总想着老杨的告诫,离他远点、远点。后来却不知怎么的,就变成形影不离了。
文迪因为牙齿有些不齐,被迫带上了牙套,试探着冲楚乔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看我可爱不?”
“丑死了”
第二天,再次见面时,文迪咧着嘴笑,小白牙上再不见那两排牙套。阳光下,两个虎牙格外耀眼。
最是单纯的年纪,又因为朝夕相处,不管是不是爱,喜欢是有的。渐渐的两个人牵了手,也曾憧憬过未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转眼到了高三,悠扬的日子突然变的急匆匆,那一年兵荒马乱,所有人好像都在一夕之间变了个模样,文迪就在这个时候离开了。
一直忘了提,文迪射击水平很高,是省里青少年记录保持者,参加过几次大型比赛,名列前茅。父母终于狠了心把他送去了体校。 省会城市的体校。两人中间隔了五个小时的车程,对于那时候的他们就好像隔了一个银河系。
从那之后,楚乔和文迪的联系越来越少,终于在半年之后,楚乔找不到文迪了。她不敢换手机号码,怕文迪找不到她。后来考上大学,去了他在的那个城市,依旧找不到他,只是心中总是存了希望,也许哪次就能碰上了呢?
终于,在楚乔上了大学的一个月后,接到了一个电话,文迪打来的。文迪兴奋的告诉楚乔,他要参加青奥会了,如果能得第一,进国家队有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好像中间那将近一年的断带只是楚乔做了一场梦。
楚乔高兴的祝贺文迪,终于有机会崭露头角,约了地点两人出来见面。文迪告诉楚乔,之所以中间那么久没有联系,是因为体校要求没收手机,不能联系外界。楚乔心里疑惑,难道过年都不放假吗?心里隐隐有些想法却不想深思。
二人久别重逢,自然是有好多话要说,所幸时间并没有把感情冷却。晚上文迪送楚乔回学校,再三保证,不会再断了联系。
楚乔满心欢喜,回到宿舍。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楚乔和室友们关系融洽,心里高兴自然也藏不住话,便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室友们虽然表示祝福,但也有些担忧,这样忽冷忽热,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的,到底让人不放心,就都劝着楚乔,一定要当心。楚乔却没有那么多顾虑,只说“难道还能又消失了不成?”
哪知一语成谶,没过几天,楚乔再一次联系不到文迪,手机关机,找文迪的朋友也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楚乔愣住了,难不成,又是体校没收了手机?
两三个月过去了,寒假,楚乔再一次接到了文迪的电话。文迪告诉他,青奥会他没能拿冠军,语气沮丧,楚乔甚至能想象到,电话那头文迪低垂着头,让人心疼的样子。楚乔没有责怪文迪,也没有质问他,消失的几个月去了哪里,但为什么不去问,楚乔不知道。
就这样,二人又有了联系,只是楚乔开始害怕,害怕哪一天突然文迪又不见了。就好像床下放着炸弹,你知道终有一天他会爆炸,但不知是哪一天,等待受死无力反抗,最是难熬。
忘记是谁说的,女人的第六感最是准确。文迪再一次不见了,这次,楚乔没有慌张,没有寻找,没有一遍遍的打电话。只是她的电话号码依旧没有改变,即使妈妈劝了她很多次换成大学所在城市的号码。
没有了文迪的楚乔,开始变得正常起来,不再每天担惊受怕,也许楚乔已经慢慢懂了,她当初来不及深思的,不敢过问的,都是什么。
最后一次接到文迪电话是在楚乔大二下学期,冬天,晚上。电话里文迪哭了,他对楚乔说,自己欠她一句对不起。楚乔张了张嘴,喉咙太涩,发不出声音来,只听那头一片嘈杂,喊着文迪喝酒。
楚乔挂断了电话,她不想告诉文迪,自从文迪走后她有多想念,找不到文迪她有多惶恐,又重逢文迪她有多开心。她想,就这样吧,初恋这件小事,不值一提。只是,电话号码,该换了吧
文:自話J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