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堂子

2018-07-15  本文已影响0人  村头月夜

夏中联/文

      下午感到有点疲惫。回家后睡了一会,醒来后想去浴池泡一泡解解乏。浴池里有四五个人,大家“赤诚相见”,只听得哗哗的水声。

      叫来搓澡师傅,搓澡师傅年轻随和,工作认真。俄倾,搓澡师傅说了一句“真静”。我猛然觉得是啊!怎么会这么安静!一句话把我的思绪拉回到几十年前……   

        小时候 ,去时村浴池洗澡,是必然的去处。当时时村镇居民也不多,街道狭窄。偶尔有汽车经过时,我们这一群熊孩子会追着汽车跑,闻汽车尾气的味道,很好闻。

澡堂子

        镇上有一个澡堂子,名字叫时村浴池,是国营的。可能那时时村就那么一个浴池。一年也只有春秋冬三季营业。洗一次澡也很便宜,大人一角,不满一公尺高的孩子由大人带着,是免费的。门洞的南边有一间小屋,墙上开一个小洞。里面坐着一位中年妇女,白净净的,她是卖签子的(竹片子制的澡票),可反复使用。

澡堂子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呱嗒呱嗒的声音。拿着竹签进门,习惯性地边走边敲打着走廊的墙壁,仿佛告诉里面的服务员,来客了!

        掀开厚厚的门帘,一股掺杂着肥皂、臭袜子等说不出来味道的热气扑面而来。难闻、喜悦而亲切。脱衣间是长筒子屋,有很多小床,是连在一起的,中间有一个二十公分左右高的隔板。大家把衣服脱了就堆在床上,用浴巾随便一盖即可。 然后,赤着脚去洗浴间。洗浴间的门口地上一堆木制的拖鞋,我们称之为“塔拉板”,刚才在外面听到的声音就是它发出的。

澡堂子

        拉开又厚又笨的木门,木门的后边用旧的平板车里胎作弹簧,木门就会自动关上了。走进满是热腾腾雾气的浴室,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朦胧的身体。孩子们在大人的呵斥下,放肆又胆怯嬉戏着。大人们之间都比较熟络,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着无关痛痒的话(那个年代是不可以乱讲话的)。

澡堂子

        要是接近年关就更热闹了。 池子里,池沿台子上,满满的,都是人,让后来者找不到下脚的空隙,人声鼎沸,煞是热闹。 从池子里回到脱衣间,坐在床上慢慢地擦拭着身上的水,喊一声:伙计,来个热毛巾把子!伙计应声:好嘞!从身旁的保温桶里拿出一个,喊一声:接着!扔的极准。毛巾热腾腾的,擦着很舒服。用完后,把毛巾折一下成方型,像东北二人转扔手绢一样掷还给伙计,伙计好像连看都无须看一眼,抬手接住扔进盆里,动作连贯一气呵成。孩子们投来羡慕的眼光。或许暗暗发誓长大要当澡堂伙计也未可知。

        擦好,坐好,慢腾腾地环视着,要一杯开水,伙计们把萝卜切成条状,当地的篡心红萝卜,水灵灵,脆生生。二分钱能买好几条。吃着凉丝丝的萝卜条,喝一杯开水,躺一会,打一嗝,喽,放一屁,浑身舒坦。

        那时,条件不好,不知空调为何物。许多上了年纪的男人们,就整日呆在澡堂里蹭暖,相互之间都很熟,许多是光腚在一起长大的, 互相调侃着,骂着,不时引来一阵阵淳朴的笑声…… 澡堂子里面无愁容,顾客的相互寒暄,孩子们的嬉闹,伙计们热情的吆喝,老人们的对骂,按摩师傅鼓点般的有节奏的敲打声,木托鞋的呱哒声,演奏了一首《洗澡进行曲》……

澡堂子

        现在浴池多了,豪华了,浴池里的人相对少了。但全没有了那时的温情,隐约觉得,除了洗掉了污垢,我们还洗掉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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