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熟路打一個飽嗝之後

2019-03-02  本文已影响0人  neptunese

一個沈悶的飽嗝之後,我操著麻利但被上海早春夜風吹得僵直的手指打下這些字。地點是在常熟路近淮海中路的 7-11。這店雖不在我家附近,我卻在此寄存了某些微小但帶有時間刻下精巧印記的回憶片段——我從來最擅長且熱衷的事業。

其一是在吴珂定居(當我說起定居此二字時,我指的是超出一個月的長度,我想於珂而言亦是如此)此地之前,我和他信步漫遊這一地段,感嘆為何自己沒有住某州路的本地情人可予以蹭住。意興闌珊不知幾番之後,最終在店門口的常熟路地鐵站6號口前分手,那之前我抽了一根或者兩根煙,把煙頭丟進桶裡。

其二在他定居華亭路一別墅模樣闊宅之後(這以後斷續在他家附近約見了好幾回,故已記不清是否為最後一次),一回在這家便利店兩人各自鯨吞菠蘿口味甜筒一支。一個將要冬天的秋天。無意中記起那晚我還一如往常地吞下了許多其他宵夜狀的東西。

其三則是在普林斯頓東門落雪一日某君晨起的驚呼當中,我在貨架前緩緩選擇各式垃圾軟飲,企圖把冰箱填滿,把餐卡刷空。我借著店內速度緩慢的所謂 4G 信號,給他撥去這半年來為數眾多的視訊通話之中的幾則。對岸一部車中的他向我展示令人訝異的大雪,我雖每年都見但亦面露訝異。

其四——亦是上一次來到這裡——彼時我已在高安路住下數月,是在那之後普普通通眾多採購之夜的一個。家附近的便利店都沒有要吃的冰淇淋和某當時很愛喝的乳酸飲料,故而夜遊至此提拉著重重一袋流體與半流體在往來無人的淮海中路上蹣跚。途中某君打來電話,我在大馬路旁邊拿頭與肩夾住手機對講,另一邊撕開一個甜筒免得化了全部。那回亦如其他所有通話一樣,猛一回想似乎什麼也沒講,低頭卻感覺某些至關重要的東西在被有序地漸次表達。

時至即將離開上海的今日,我霸坐在這間店舖最裏的一張小桌,吃完了車仔麵(可喜可賀,今日第二餐而已)依然不見將去模樣,一段文字打完還喝上一口在寶山從前住處對門全家買的水。我覺得我不太對得起 7-11。

今天從某君離開直到我踏出門的這段時間之內,我在沖澡哽咽拉屎閱讀的各類間隙裏反覆告誡自己:貼緊是被禁止的,而失意是不必要的。因為只要本人一如既往懷揣著坦誠的頹廢妄圖生活於這方地界之上,失意就永不會缺位。他終將來到並隨時準備撲我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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