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关(四十七)
话说想当年,藤树日久生情产下易淮后,遂化成木头后锻造成木剑,经过月光洗礼镀色,后便随着月光直上月亮,悬于广寒宫。狼王与月亮的渊源深远,致使它历经百劫依然对月亮无法割舍,所以月宫之事狼王时刻挂心。偶一次狼王回地府觐见阎罗大帝,上奏七关尊主在阳间生活和野狼坑的历练之事,提及木剑。狼王言下之意,既然七关尊主非比寻常,与那藤树木剑本是骨肉相连,易淮尝遍人间烟火,七情六欲已然形成,何况七关之中三生石也记录前世今生,身为七关尊主,知道身世之谜只是时间问题。因此,木剑定然会心意相通,忠心耿耿地效力尊主。这比地府派多少阴间使者引领和保护都好过百倍。
阎罗大帝闻听有理,木剑即被送往九天仙界,度化仙气,历练修为,教授法力,然后召回地府,又经无间地狱众鬼王施法,获封阴阳令,最后送到野狼坑,陪在易淮身边。
且说银木,无论它如何通灵,通仙,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它终究是藤树结合的植物,它没有人的七情六欲,它即便懂情也仅懂与易淮的无法理解之情,它以为身为地府阴阳令,与七关尊主心意相通是职责所在,是它尽忠尽孝,它再有灵力,也想不到它本是易生命之源。可是,银木近几日愈发迷惘了,因为,它又听见了一个人的内心。这是怎么回事?
“易淮这孩子并非常人,他体内缘何有一种与我相同的气息,是什么?一种感应。他是拂妖之子,我难道是因爱惜拂妖,所以爱屋及乌了吗?”
卓春秋正在闭目养神,可这内心活动却被银木听见了,银木十分不解,与尊主心灵感应已经让它想不明白了,这师尊又与它有何关联呢?
银木不知自己前世身为何物,它怎知自己是藤树化身,本是阴阳幻化之体。卓春秋因为多年靠藤蔓连接给养生命,身体里既有狼王的修为,又添加了藤蔓的本性,便能和银木通灵了。
“那把木剑也是,它为何也与我同样气息,拂妖和智谋却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银木呆呆地听着,曾经觉得能知晓尊主的心事是一件自豪又兴奋的事,如今忽然多了一人,莫名地不安且焦躁起来。
易爷和秦智谋一晚上都在药房里研究药方,都想早点打通师父的经脉,早点让师父站起来。
祁艾从后山灌木丛回来,他跑进卓春秋的房里,带着灵珠子的香气。
银木跟了进来,立在祁艾身边。
祁艾手语,“师尊,我试试帮你用灵珠子打通经脉可否?”
卓春秋看不懂手语,看着银木。“说的什么?”
“师尊,小爷想让你练灵珠子。”
“啊,好孩子。”卓春秋苦笑着,“我因为先被封了穴道,后因昏迷多年,所以下肢已残,无力回天,我试过运气,却觉得只是在上身循环,无法周身运转,看来只能这样了此残生了!”
“可是,师尊还年轻啊!”
“年轻?师尊是丢失了岁月。”卓春秋叹息道。
这时易淮走了进来,他听见祁艾心里说,灵珠子是可以贯通经脉的,只是我不会给别人连接之法。他刚要手语,却见阴阳使者忽然现身,立在面前。
“参见尊主。”
“哼!你还敢觐见本座!”易淮一见阴阳使者,便想起狼王之死,心中不免迁怒于他。
“尊主恕罪,狼王尘缘已尽,回归仙位,自是天意定数。”阴阳使者颔首道。
“可我还有未解之谜……”
“能知岂非未解,未知未必可知。”
“何事?”易淮沉声。
“尊主可用灵珠子连接胸前槐树胎记,便可打通经脉。”
易淮恍然大悟,一甩袍袖,阴阳使者遂隐身退下。
阳间不像七关里,祁艾如今已看不见阴阳使者,只见哥哥静立凝眸,面色肃然,便知有事。银木见阴阳使者退去,传音道,“尊主,目前只是没有雨水。”
这时易爷和秦智谋走了进来,她端着杯子对师父说:“师父,医书说无根之水,露水算不算?”
易淮一听,眼前一亮,手语道,“母亲,这露水在何处采集。”
“仲秋夜凉如水,你师伯刚刚在灌木丛叶片上采来。”
“孩儿可以一试。”
易淮手握两颗灵珠子,露水徐徐而至。只见手掌缕缕黑雾,手臂脉络渐渐清晰,快速游走。胸口槐树胎记发光而出,无数藤蔓与脉络凝在一起。银木极速插入,唤醒海痕,闪现卓春秋腰间所有穴位和经络。
槐树胎记此时闪着光,清晰可见,悬于面前。
易爷登时大惊失色,这槐树枝繁叶茂,栩栩如生,分明似曾相识。这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棵槐树?那藤蔓,那藤蔓分明也在记忆里,可是这槐树与藤蔓到底与张三儿有什么关系?真的只是胎记那么简单吗?
易淮一边施法,一边听着易爷的心声,母亲到底再说什么?这胎记从小就有,不是没见过,至于如此大惊小怪的吗?
银木一听易淮的疑问,它也浑身荡漾起来,胎记?槐树与藤蔓?与我是什么关系呢?
易淮收功以后,卓春秋腰间的黑雾渐渐褪去,他看着易淮,微笑着点点头。
“师尊,可有知觉?”银木问。
“虽没有,可是,腿部温热,假以时日吧!”他喜悦着说。
众人皆喜,各自散去。
银木因为连接了灵珠子,神清气爽,飞在众人前头来到院子里。半块月亮挂在屋顶,此时似乎冷眼旁观,银木不由一愣,月亮这种欲说还休的表情,忽然令银木满腹狐疑。这样的月色与它的剑身交相辉映,如出一脉,仿佛一种久别重逢。这月光又不是第一次见,怎么会在今夜多了一层牵连?看起来不是尊主身世成谜,我也似乎来历不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