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 是什么决定了诗歌的来和去?
这篇文章最初的名字是《诗歌的降临与离去,都不是人能决定的》,觉得名字太长了,不像一个标题,就改成了现在的这个,感觉还是不太满意,但一时又想不到更好的,就将就着吧。
这一个长长的题目为什么会来到我的脑中?其中的过程,值得一记。
要说起点,当是读书了。这一阵子又把《红楼梦》读了一遍,读得惊心动魄,读完后恍如一梦。读完了《红楼梦》,不知为何,就想到了《金pm》。于是就想着开始读《金pm》,家中有一套香港太平书局出的《金pm词话》,还是大概近十年前买的,是盗版的,具体多少钱记不清了,反正不超过一百元。拿出来之后,对这本书的版本有点怀疑,于是去网上搜索《金pm》的版本。
这一搜,搜出了田晓菲,搜出了她的《秋水堂论金pm》。在知乎上看完了这本书的序言,对于《金pm》的版本也就基本了解了,对手中的这套香港太平书局的《金pm》也有了认识。但奇怪的是,我这时的思路又暂时离开《金pm》,转到田晓菲身上了。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才女,和我同是70初的人,很早就听说过她,但一直没有去深入了解。她在她的那篇《序言》里谈到了自己读书的经历,恰好谈的也是如何从《红楼梦》过渡到《金pm》的。
她说,自己八岁第一次读红楼,后来几乎每隔一两年都会把红楼读一遍,一直到十九岁,她成了彻底的“红迷”。但是这期间,一直就是读不进去《金pm》。直到二十三岁的时候,才为了博士资格考试而完整了读完了《金pm》,那时的田晓菲,正在美国的哈弗大学读书。
时间倏忽又过了五年,这年夏天,田晓菲又偶然地重读《金pm》,当读到最后一页掩卷而起的时候,她说,她竟觉得《金pm》实在比《红楼梦》更好。
也就是说,在田晓菲近三十岁的时候,才真正走进了《金pm》的世界,而她在二十岁的时候成了彻底的“红迷”。这两者之间隔着10年的岁月。这也可以在某个侧面某种程度上说是《红楼梦》和《金pm》的区别:要想读进去《金pm》,更需要对生活悲苦和不易的切身的体验;而《红楼梦》较容易进去,是因为《红楼梦》给所有人都营造了一个美好而伤感的爱情体验,虽然想真的读懂《红楼梦》同样需要对生活的体验,但《红楼梦》的一个伟大之处就是可以从多个层面多个深度地去阅读,而《金pm》就没有这么多的不同层次的阅读层面。
说得绝对一点,对于《金瓶梅》的阅读,只有两个层次,一个是走进去了,体验到了其中的苍凉和沧桑;一个就是没有走进去,只知道那是一本人人避之不及而又心向往之的“坏书”。
关于《红楼梦》和《金pm》先说到这,下面继续说田晓菲,继续往我文章的题目上扯。
看完田晓菲的那篇《序言》,明白了《金pm》的版本情况后,我又对田晓菲本人起了“八卦”之心:这样一个才女,去美国读书没问题,但有问题的是为何读着读着就嫁给了自己的导师?嫁给自己的导师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个导师是个彻底的“洋鬼子”,而且还是比田大才女大了二十多岁的一个洋老头子!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审美观和爱情观?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别的因素呢?作为10岁就出版了自己的诗集的天才才女,为何在自己28岁的嫁给了这样的一个53岁的外国老头子,实在让人有点难以理解。
生在现在的网络社会,大概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地有点八卦之心,我虽然觉得自己的这些揣测有点不应该,但还是忍不住去“百度”了一下。
带着这样强烈的八卦之心去百度,却是大失所望而归。没有“八卦”到什么劲爆的消息,只知道在田大才女博士毕业那一天,她的导师对她表达了爱意,然后就是一切顺理成章地发展着了,对于田晓菲才女的爱情和婚姻只能用“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来了结了。如今,距她1999年出嫁到现在二十多年了,二人无儿无女,那个“洋鬼子”虽到了“七十古来稀”的年龄,但依然矍铄,而我们的田大才女也由青春红颜转到现在的两鬓花白了。
时间真是一把无情锋利的杀猪刀啊!当年的神童,当年北大的才女,10岁就出了诗集的天才的诗人,如今成了著名的文学研究专家。诗歌似乎离她而去了,但才情依旧,从她那些著作中依然可以感受到。
拉拉杂杂地说了这么多,终于说到题目上去了。这个题目刚来到我的脑海中的时候,我就立刻决定我要写下这个过程,只是因为我对诗歌的热爱。虽然诗歌现在早已离我而去,但是我忘不了诗歌来的时候给我的感觉。然而惭愧得很,诗歌来拜访我的时间太短了,我没有成为一个诗人,只是留下一些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关于青春的“诗歌”,压在“箱子”的最底下。
好了,不说自己了,还是说诗歌,说说天才田晓菲和诗歌。
田晓菲在13岁的时候被北京大学破格录取到西语系学习英美文学专业。在北大读书期间,她认识了著名诗人海子,那时的海子在中国人民大学政治哲学教研室当老师,时间是1984年前后,离1989年诗人在山海关自杀还有五年的时间。海子比田晓菲大七岁,生于1964年,15岁(1979年)考入北大法律系。当田晓菲去北大读书的时候,海子刚刚从北大毕业分配到中国人民大学工作。两个人绝对都是旗鼓相当的超级天才。
据说田晓菲曾拿着自己的诗歌去找过海子,海子对她说:“如果你能坚持,你将是位伟大的诗人。”就是这句话,触动了我的动机,才有了上面这些拉拉杂杂的话。田晓菲最终没有能在诗的道路上坚持,所以也没有成为一名伟大的诗人,而是成了一位美籍华人,研究着中国文学。也许海子早就知道她不会坚持,所以海子说“如果”,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个人从始至终的坚持诗歌呢?
我不知道有没有专门的文字介绍田晓菲和海子相识那几年的事情,但这两个天才诗人的北大相遇,在想像中绝对是一桩美事一桩浪漫的事,他们的交往,给以无限的遐想。
1989年的春天,海子离开了这个世界,当时只有25岁;1989年的夏天,田晓菲从北大毕业,当时只有18岁。据说,当田晓菲听说海子卧轨自杀的消息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写诗。她可能被海子的死震惊了,海子也许是一位真正的纯粹的诗人。田晓菲可能无法理解鼓励自己坚持写诗的人为何没有坚持,两年后,田晓菲远渡重洋,去美国读书去了。
我一直以为,真正的诗人和诗,都是天生的。依靠个人的努力,可以成就很多事情,可唯独成为不了一个诗人,也写不出一首好诗。诗歌是神奇和神圣的,当诗歌选择了你,降临到你身上的时候,你就自然地成为了一个诗人,那些自然而神奇的诗歌也就在你生活的某一时刻从心中涌出。我相信,李白的《将进酒》绝对不是苦思冥想出来的,余光中说李白“秀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确实,李白的诗不是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而是一句一句甚至是一首一首的“吐”出来的。
诗歌是吝啬的,很少会眷顾一个人太长的时间。它的降临与离去,都不是人能决定的,人只能去接受诗歌的安排。从某种程度上说,诗歌是“上帝”的语言,诗人只是一个传递者。能成为诗的传递者是幸福的,幸运的,也是神圣的。
当海子看到了田晓菲诗歌时,一定从那些诗歌里感觉到了诗神的降临。所以他才会对田晓菲说那句“如果”的话。在自己的身上,海子一定也感觉过诗神的降临,作为一个先行者,他肯定懂得那种感觉,也珍惜那种感觉,所以他希望田晓菲能够坚持,但诗神没有一直在眷顾田晓菲。
和田晓菲相比,海子也许是一个真正的诗人纯粹的诗人。在青海的德令哈,看着美丽的戈壁星空,海子说: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这样的诗句,让人感觉到如沙漠的星空一样纯粹一样灿烂一样地一尘不染。
最后,海子毅然决然地走了,离开了这个他不再关心的世界。
这篇文章写到这里的时候,我的思绪里没有了红楼梦、没有了金pm、也没有了田晓菲,没有了海子,只有诗。
那么,该结束了,这篇杂乱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