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春节杂记：初五的心

年至正月初五要破五。要打扫赶穷驱晦，开始劳动，要破要立，期待从此这一年，勤恳劳动过上好日子。

初五的心，是破旧的心，是希望的心，是喜庆的心呐。

这一天，也是我回家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一大早，浓雾中的小镇初醒，有日出的迹象。

我戴上帽子口罩，也不洗脸涂脂抹粉了，拿了玻璃瓶去老同学的酒坊取消毒酒精。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地方，只不过酒厂变酒坊，更加高大威严了。三十年前我们一帮同学曾在此鬼混过的哦。

顺利取酒，顺道去菜市场买了喷壶、油菜薹、发馍馍，一路心情大好。太阳渐渐升起，驱散浓雾，难得的川西有晴天赤裸裸呈现。

回家，洗澡洗头洗衣服，彻底去晦。

金灿灿的太阳凌空照耀时，我端了一大盆衣服，乐颠颠去五楼的屋顶晾晒。

我喜欢的是，趁此机会，站在高处，看小镇鳞次栉比、紧密相连的瓦屋顶，那灰褐色的瓦屋顶，绵延过去，有鸽子有炊烟，是人间烟火的味道，仿佛站在云端看人间悲欢柴米油盐，就是觉得安静舒坦。如果可以，就想在屋顶呆一辈子。

一不小心，就在屋顶的阳光下呆久了。下楼来，家里都已开午饭。

天气如此惬意，老爹精神尚好，妈妈也舒气，于是开车出去兜风。

沿川西竹海芦沟爬上山顶，是鱼崖关，此处视野风景甚好，鱼崖还是余岩已搞不清楚，我更喜古老碑文里的“鱼崖常憩往来人，鸿爪任留泥雪印”，当然是鱼崖了！更何况旁边还有一页鱼鳞石片伫立呢。

竹海穿行蜿蜒，又见一风水老宅，纯木结构老式石板铺地长满青苔无人迹，周围七八棵高大楠木树环绕荫蔽，宅基是个台地，沟水环绕台地流过形成一个圆台环绕老屋，不懂风水也觉得美满。据说这家人早已在外发达，修葺老屋寻人看守着呢。

遮天蔽日的竹海，夏日里曾与三哥来看过萤火虫，仍记得闪亮几下车灯后，满山满林萤光烂漫的盛况……

傍晚归家，又记起今是大哥生日。

斯娃去买了生日蛋糕，饭后，将嗜睡的老爹拽起床，给老大过生日，拍照，吃蛋糕，哄着老父多玩一阵，以免他过早睡了下半夜不睡闹腾。

于是，带着老父玩视频玩抖音玩自拍，见到他的纯真笑容，我有些感慨——

老父日渐失智，往日威严不在，加上自我型小辈长起来，我们这个过去不苟言笑的严肃之家，渐渐有了许多温情的时刻，哥哥们也不再端着，小孩儿们也不允许他们端着了，于是，拘束惯了的我们这中间一代、也终于柔软起来……

这柔软，就是今天这颗初五的心啊，平安无事，岁月静好，偏安一隅，西线无战事，有些歌舞升平的圆满。

带着这颗初五的心，夜深临睡，打扫卫生，清洗地面，干净清爽去入睡。

何须念过去，何须看未来，幸福不过一颗初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