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出一地小狗
01
“我找想想。”
“安小诺！”
“是的，我是安小诺。”
“我就知道是你！”想想不大喜欢打电话，但安小诺的电话例外。而且，寒假一个人在家玩，真有些无聊。
“想想，我想养小狗。”
“我也想养。”想想和安小诺成为好朋友也是因为小狗。
去年寒假，安小诺的妈妈回崇明岛，和想想的妈妈一起参加同学聚会。
聚会结束后，想想和安小诺也见了一面。
想想很喜欢新城公园的草坪，软软的像一块大毯子。爸爸会在草坪上搭个帐篷，妈妈在帐篷外铺块大垫子，妈妈说这叫“移动的一室一厅”。安小诺也有一顶帐篷，于是那天就有了“两室一厅”。
安小诺带了一本《冰雪奇缘》的图书，想想也想和她一起看，但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远处跑来一只雪白的小狗，闯进了她们的两室一厅，分别在“两室”中的两个女孩子都被小狗吸引了。
“太可爱了！”安小诺边说边想摸摸小狗。
小狗“嗖”地一下跑掉了。
“let it go!……”想想的歌声让安小诺乐了，马上加入了合唱。
“让它去吧、让它去吧……”两人拉着手去追小狗。
新城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仿佛在和两个女孩微笑。
“但是，我爸爸说10岁以后才有资格养小狗。”安小诺有点沮丧。
“我已经满10岁了。我可以养了。”想想有点小小的得意。
“再过一年，我也满10岁了，到时候我就可以叫爸爸去公安局申报资格。”
“那你给小狗取名了吗？”想想搞不懂什么公安局资格申请的事情，觉得还是小狗的名字比较迫切，“我喜欢黑色的小狗，我要叫它巧克力。”
“我还没想好呢。”
“你也想养黑色的小狗吗？”想想急于知道安小诺喜欢的颜色。
“我想养白色的。”安小诺马上接口，“对了，我要叫它雪宝！”
“雪宝啊！”想想想到了“冰雪奇缘”里那个小雪人“雪宝”。“你知道吗，我有一块地了？”想想一直觉得有个至关紧要的事情要告诉安小诺，终于想起来了。
“什么地呀？”
“我外婆家的，她送给我一块地。我想在上面种花！”想想在想种牡丹花好还是玫瑰花好。
“要是能种出一地小狗就好了！”安小诺边说边乐呵。
“哈哈哈……”想想大笑起来，在地上种出小狗？有趣的安小诺！
02
曾经有一段时间，想想像安小诺一样，强烈地想养个小狗。
但是自己家不方便养，而且爸爸不喜欢，外婆又有点害怕小狗，最终，想想养小狗的提议没有得到一张赞成票。
妈妈觉得想想想养小动物的愿望这么真诚，就和想想商量，是否改养一种小动物，想想就选择了小白兔。
某个周末，外婆领着想想去村里的养兔大户家领养小白兔。
“外婆，你养过小白兔吗？”一路上，想想像个小麻雀一样兴奋。
“养过的。你会养吗？”
“我会养的！”想想急于表明自己坚定的态度。
“你要喂小兔子吃粮食，还要给小兔子清理粪便……”
有这么难吗？想想小声嘀咕。
到了大门口，一股不好闻的味道飘过来，都是臭臭的尿屎味。
“进去看看吧。”外婆拉着想想走进兔舍。
那是连成一排的四间低矮平房，里面飘出来的，都是这种味道。
走进其中一间，一个窄窄的过道，两旁分别叠放着正方体形状的笼子，每边上中下3行，每行6个，每个笼子里一个小白兔，哦，不是小白兔，想想觉得叫大白兔更合适，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兔子呢？而且，不全是白的，居然还有大黑兔！
鼻子里的臭味越来越浓郁，想想掩着鼻子跳出了兔舍。
“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兔子？”想想小声嘀咕着，“一点都不可爱！”
“还有小兔子，来看看吗，小姑娘？”
养兔子的老伯伯很热情，带着想想去看刚出生的小白兔。
房子外面的气味舒服多了，想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怎么会有那么小的兔子？”想想惊呼着往后退。
老伯伯带想想看的真的是小兔子，刚出生不久，还没有长毛，身上光秃秃的，挤在一起蠕动。
“外婆，我不想养小兔子了。”走出那里很久了，想想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幽幽地和外婆说。
03
想想心里仍然没有放下小狗。
暑假里，想想住在外婆家。每到晚饭时间，门口总会准时出现一个小客人，小小的个子，透着灵气的眼神，全身乌黑发亮，“汪汪”地叫着要吃的。
想想每次都会把肉骨头、鸡骨头什么的仍给它吃。
它一看到有食物，立即叼在嘴里，跑到院子外面角落里去吃了。
时间长了，它就在外婆家的院子里吃，边吃还边“汪汪”地叫两下，仿佛很满意想想的赠与。
于是，每天的晚饭时间，想想等着喂食，小黑狗准时赴约。
两个多星期后，每天晚饭时分的“汪汪”声没有了。
“怎么两天没看到小狗了？”想想忍不住问外婆。
“前两天，来了一个打狗的，可能给他弄走了。”外婆说。
“现在人都爱吃狗肉，那个人弄了，卖给饭店去了。”外公夹了一筷肉说。
“啊！？”想想从没想过狗肉可以和猪肉一样，“怎么能吃小狗呢？怎么可以吃小狗？”想想几乎要哭了。那天饭桌上的肉，想想一口也没有吃。
以后的几天，吃晚饭时，想想总会不由自主地望一下院子门口，但是，不见小黑狗的身影。直到暑假结束，也没有再看见。
想想只能看看阿姨叔叔们发的小狗图片，那是在妈妈微信的朋友圈里。图片中有些外国小孩和小狗在一起打滚玩耍，看得想想心里痒痒的：我要是有这么一只小狗该多好啊。
有个阿姨朋友圈的头像就是一只可爱的小黑狗。每隔几天，她就会发些小狗的照片。想想几乎成了阿姨的粉丝，或者说，这只小狗成了想想作业之外牵挂的伙伴。
“妈妈，我们也养一只小狗吧？”想想再次提出养小狗的话题。
“你能照顾好它吗？”
“当然能！”
“小狗也是一个生命，需要喂食，需要为它打扫小窝，清理大小便，带它玩耍。爸爸妈妈没有时间做这些事情，你都能做吗？”妈妈进一步问。
“可以的！我能照顾它，我一定会照顾好它的。”想想没想到养小狗要做那么多事情，可是心里实在太想要一只小狗了。
“我要养小狗，我要我的巧克力！”想想大声宣布。
04
外婆家的那块地，让想想养小狗的愿望有了实现的可能。
“你说你能养，先从养植物看看。”爸爸提议。
“如果你在外婆家的地上种出花来，养活几株花我就答应你养几只小狗！”妈妈说。
“真的吗？”想想觉得自己并不要那么多小狗，如果能有自己的巧克力，再送给安小诺一只雪宝就已经很完美了。
“真的。”妈妈很肯定地回答。
从花种播下去的那一刻起，想想就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大事。想想抑制不住兴奋，把种出的花能换小狗的事情告诉了安小诺，并且承诺让安小诺也能拥有自己的“雪宝”。
每个周末，想想必定要去外婆家，去她的那块地里，看看自己种下去的花，给它浇水、除草，有时候还让外公帮忙施点肥。
不去地里的日子，就每天打电话给外婆，关心她的那些花儿。
一段时间后，花儿长出了小苗。
那个周末，想想拿了水桶，给花苗浇了很多水。
但是两天后，花苗有点无精打采的，原来是水喝得太饱了。
想想不敢再浇水了。
几个星期之后，想想忘记给花浇水的事情了。
“想想，去给你的花苗浇水了！”外婆喊正在电脑前玩游戏的想想。
“来了来了！”想想答应着，可是后来忘记了。那个周末没有浇水。
“想想，给你的花苗搭个花架子，要下暴雨了！”外婆喊时，想想正在看动画片。看到傍晚，又忘记了保护花苗的事情。
那场暴雨，把花苗冲得七零八落。
“外婆，你为什么不保护我的花苗？”想想到现场看到她的花苗时，边哭边抱怨外婆。
“你不是说你自己照顾花苗吗？”妈妈拉住要接话的外婆，严肃地对想想说。
“我的花！我的小狗！”想想觉得自己好委屈。
05
春天的时候，外婆领想想到了她的那块地里。
远远望去，一大片绿色中好像有一点红的颜色。
想想赶紧跑过去，红色越来越越清晰，好像是花儿。
想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红艳艳的花儿，是自己地里的花吗？
“想想，这是外婆种的月季花，送给你吧。”
“真的吗？”想想高兴地跳了起来，接着轻声问外婆，“这些花儿能换小狗吗？”
“种花很不容易吧，想想？”外婆并没有说小狗的事情。
“是的，外婆，很不容易！”想想忍不住摸了摸那些花，叶子碧绿青翠，有些花儿已经盛开，有些还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朵，一丝柔柔的风抚过脸庞，想想觉得自己也变成了春天里的一朵花。
回到外婆家时，妈妈又问想想：“想想，花朵美吗？”
“嗯！”想想连连点头。
“外婆可从不忘记给花浇水、施肥、除草哦。”
“妈妈，我也不会忘记了！”
“种花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养小狗更不容易的。”
“妈妈、外婆，我想养小狗，我会好好养的。”想想无比慎重地和外婆和妈妈保证。
“想想，过来，看看这是什么？”外公在隔壁张伯伯家喊想想。
暖洋洋的阳光里，一地五个小狗，有像小黑一样的黑色，也有雪白的，还有白色上缀着棕色花纹的……
“我的巧克力！”想想一眼看中了那只黑色的小狗，“还有安小诺的雪宝！”
“我可以摸摸它们吗？我可以养吗？”想想眼里充满热切和喜悦，仿佛见到了分别许久的小伙伴。
“安小诺，我真的种出一地小狗了，我有巧克力了！”
“真的啊，我能来看看吗？”
“好啊，那只白色的，真像你的雪宝。”
“可是，我还不满10岁，怎么办？”
“让张伯伯帮你留着吧。”
“谢谢你，想想！”
想想想象着，等安小诺明年暑假回来，就和她在新城公园的草坪上带着巧克力和雪宝一起玩。
(写于2015年2月，刊于《好儿童画报.芝麻开门》2015年10月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