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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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
妈妈曾拿着一片叶子对我说:
“叶子落了,就不是绿叶了,叫落叶;
孩子长大了,离开了妈妈,也就不叫孩子,是大人了…”
孩子是不是会变成大人我不在意,我觉得那是十分遥远的日子;但这么翠绿可爱的叶子,为什么到了初冬,就会离开了深爱她的大树,落败了一片一片的秋天?
如果可以,我很想用叶子,用各种各样的叶片装扮我简陋的小卧室,在贴满旧报纸的泥土墙上,长满绿色的衣裳,四季不败。
一次学科竞赛,我得到一本带小锁的厚本子,因为实在舍不得用,便把我费力收集的几十片叶子,小心翼翼的逐一翻页夹进去,妈妈看见了,便笑我:吆,收拾这老多了?你这是要研究个啥,可别再招虫子给你吃光喽……
这一本叶子写作的笔记本,我曾翻阅无数遍,笔记本越来越陈旧,虽然没有虫子来吃,这些叶子也终于破烂不堪了,到最后,更是不知道遗忘到哪里去,再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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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始终没觉得有多遗憾,因为我逐渐懂得了自然穿越四季的更替,懂得了冬天里叶子经受不住的寒冷。
以后玩的地方多了,我见到了更多以前见不到的叶片,甚多叫不上名字的,偶尔会摘下来一些小巧好看的,放在课本里,写上几个钢笔字,亦或者画一副小画,教授自然学科的老师见了,就说我是装扮大自然的收藏家。那一瞬间,我望着老师满目迸发出欣喜的崇拜。回报给他的,是我对自然生物愈加浓厚的兴趣。
我觉得一位老师最大的成功,不是能教出来聪明记性好却死记硬背的第一名,而是懂得如何教孩子们知道兴趣在哪里,如何把令人愉悦的记忆换来学习成绩的提高。可我从没想过,我的理想为什么不是做老师,虽然以后我会和老师这个职业多亲近。
一片叶子的青春短暂,从嫩绿,到青春,到成熟到枯萎到败,遇到欣赏的人,她就是大自然雕刻的艺术品,但大多数时候,这并不令人难忘。让我生命里难以平静面对的,其实都是不由自主的情感波澜,至少到今天为止,我还是幸运的。我遇到了成年以后最喜欢的那片叶子。
预报说,青岛的冬天最寒冷的几天要来了,明天是腊八,因为亲人住院,要陪床,我可能是需要在医院里度过了,没有孩子在身边日夜陪伴的母亲,终究是脆弱的;我并不太会照顾人,话也不多,不称职的陪护也只能当是安慰人了,但在她眼里的孩子,终究是长大了,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因为不小心折坏叶子标本轻易哭鼻子的。
但当我走出室外,看见被寒冷的冬天冻落在脚下的带着生命里最后的轨迹的一片竹叶,我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双眼都不由自主的湿润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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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还是那片不甘的叶子,用你短暂的生命陪伴过妈妈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