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摆渡人 | 第十二章 偶遇

请借胭脂，为我描红。

眉心一点，阴阳两分。

---

我有点迷茫，有个问题令我很困惑。那天晚上如果没有遇见灰色云彩会怎么样？我是不是也会变成黑色枝丫的一部分，还是顶替那个佝偻着背的老头，在外面不知道做些什么。

我有点恐惧，不再到处打听，不再追寻意外的现场，不再靠近有死亡出没的地方。

日子一天天过去。河边没有了传说，人们似乎从来不知道有诡异的事发生。有时候小伙伴们兴高采烈的讨论，说那些都是假的。寻觅无果的结果，就是人们毫无敬畏之心。一切似乎都在远去。

校园总归是生机勃勃的所在。每天上课放学，抱怨作业，打打闹闹。

在我心生惧意的时候，似乎一切都已经离我远去。

“快走，快走，路边有个老头过高速被车撞了，我们赶紧去看看。”

“好啊，好啊，在哪里？快点去。”

这天放学，我在校门口听见有人在说车祸的事情。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当做没有听见。

“源，快走，快走。他们说路边有个人被车撞了，我们赶紧去看看吧。”

“你们去吧，我不想去，今天作业好多，不赶紧回家来不及写，我妈会揍我的。”

“不是吧，你会不想去？你是不是害怕了呀？”

“哈哈，原来源是个胆小鬼，连车祸都不敢看，平时还那么能吹。”

“胡说，我怎么可能会怕。我是好学生，跟你们这些差生可不一样，我是要好好写作业的。”

“什么啊，说的这么好听，怕就怕呗。没事，明天我们说给你听。哈哈”

“呸，今天拼着被我妈打，也要去看看，到时候看谁是胆小鬼。”

现场已经围了好多人，大部分是刚放学的学生。其实，同学们并不敢靠近地上的那个老头。只是在附近张望，同时听听大人们怎么说。一切都是为了明天去学校吹牛。

旁边有人说道，有谁去把他翻过来啊，看看有没有人认识的，赶紧去报个信。有人接话，已经报警了，还是不要动他的好，万一有个好歹说不清楚。

“都让让，我好像认识，赶紧让我过去看看。”

我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我说出这样的话。在同学们惊讶的注视下，我越过人墙来到近前。

地上满是破碎的鸡蛋，蛋液撒的到处都是。一个灰扑扑的身体趴在地上，红色在头颅下蔓延，一只手在身下看不见的地方，另一只手弯曲着耷拉在背后，显然已经无力动作。

我看看天空，灰色的云彩果然在，只是这次有点不同，它似乎被风吹动着，在慢慢地转动飘散，似乎随时会扭曲散开一般。

似乎灰色的云彩给了我勇气，我一下平静下来，慢慢走向地上的人。

“爷爷，你还好吗？”我蹲下去轻声问了一下。

其实，我知道他已经死了。我还是慢慢伸出手。旁边嗡嗡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把手伸进他的头发里，摸了摸他的头颅。似乎有什么随着我的手离开了他。

我的眼里有东西流了下来，于是抬起头。看见有个扭曲成麻花的人形的灰色雾气，挂在灰色云彩底下。随着灰色云彩的转动，慢慢放松开来。紧接着融入灰色云彩之中，慢慢的散去。

旁边有人发出惊呼，我转过身往回走。人们一下吓的往后退去，似乎我的身上有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我眨眨眼，伸手擦去脸上流下的东西。这才发现，手上并不是泪，而是一片红色。难怪人们吓得远离我。

我尝了尝手上的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同学们不敢靠近我，我只好一个人低着头慢慢走回学校。我把红色点在眉心，一路走一路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