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爬山

        暑假里去爬了一座颇不平凡的山。爬这座山的经历就像吃了一块入口即化的巧克力，先是厚重的苦涩，但苦涩过后余下的却是满口香甜，令人回味无穷。每每想起这座山，内心最深处似乎都在战栗。

        刚到青山脚下看到的是一片荒芜。满地的黄草纷纷扬扬，草根好像扎地不深，风一吹遍地黄草就随风滚动，好似风滚草一般活泼。大风扬沙土击面，惊心摆弄的发型全乱。就连我新换的衣服也没能摆脱被沙尘袭击的命运，遭受了自然的蹂躏。风沙黄土，乱石排布。我以为山上和山下的风景一般相同，内心不免有些许失落。但看到身边人摩拳擦掌的动作，内心不服输的劲头一下子被激了起来，秉承着不白来一趟的想法，我还是决定“攻下”这座高地。

      青山半山腰处俨然有了生机，一片片绿松苍翠欲滴。松树上长着一颗颗松球，黑棕色的小球整整齐齐排列，鳞次栉比，像是一个团结的集体。还有一些较小的没张开的绿色松球，青涩中带着独特的木质香气。用手轻轻抚摸，手上就会沾上一些粉末，甚至会被弄一手绿色的黏液。我很喜欢这种青涩的香味，有一种新买的颜料的香气。这是自然最好的馈赠。我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企图留作纪念。有松树或许会有松子，我瞪大眼睛在树上仔细找寻，可惜没见到任何踪迹。或许是松鼠怕人，只敢在没人的时候出来觅食。山腰上还长了许多叫不上名字的树和草，和山脚的荒芜截然不同。这里一片生机，四处都飘荡着人们的欢声笑语和风声的悠扬空灵。

          在爬到山腰上面后我没看仔细看路，光顾着拍照片了，结果一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了。不过幸好只磕了一下，皮肉之伤。这应该是一块经历了无尽沧桑的石头，它的身上是密密麻麻的小洞，每一个小洞好像都在诉说着它的不平凡。或许是沧海变了桑田，亦或是风化侵蚀发挥了作用，它的存在令我惊喜。我从来没见过如此神奇的石头，明明全身都是细密的小孔，身上却没有裂痕。博物馆里也摆石头，但没有哪一块石头能像这块石头一般惹我心动。可惜条件有限，我只能带点小花小草回家种在阳台上，并不能带些太大太重的东西。最后我只留下了它的照片，这是一个莫大的遗憾。

        山顶的风景独好。“极天云一线异色，须臾成五采。日上，正赤如丹，下有红光动摇承之。”虽不像姚鼐诗文里写得一般美，但山顶的太阳着实是晃了不少人的眼，美得不可方物，天地间没有何物能与其争辉。可惜现在是夏天，看不到“苍山负雪，明烛天南”的高光场面。不过山顶的风景的确和山脚的风景截然不同，站在山顶，突然理解了一览众山小的傲气，也有一种睥睨山河的概视感。七月的山十分热情，满天飞舞的云像是刚从牛奶里捞出来一般，有一种独特的被洗过的美，像一块洁白无瑕的玉。云被捏成了各种形状，像绵羊，像棉花糖，美得不可方物。

        山顶的祠堂里乌乌泱泱挤满了人。姻缘殿里零零落落，财神殿里长跪不起。财神殿里的坐垫甚至都被挤到了一边，很多人直接跪在地上。求姻缘的大多是一些年长的人，年轻人大多求财运。我信佛，烧完香后又把自己的愿望写下来挂在了粗硕的树上。树上系满了随风舞动的红丝带，风一吹，红丝带翩翩起舞，独领风骚。俨然成了一片美景。一根根红色丝带背后承载的是一个个美好的愿望。

          这次爬山最大的收获就是了解了这座山背后的故事。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一座普通的山，来的人大多是祈福和锻炼自己的。没想到竟然有人是冲着这座山的文化底蕴来的。和几位陌生人闲聊之际听到了许多，有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说这座山算是一片烈士山了。一问才知道当年有一支游击队就是靠着这片草的隐蔽才伏击了一队小鬼子。当时的战况很惨烈，多亏了这里的草丛。那时候的草甚至比人都高，倒在了草里说不定会有一线生机。他说的绘声绘色，一问才知道他每年都会替父亲来上香。他的父亲当年是一名游击队员，就是亲身参与了那次伏击战被击倒在草丛后来凭借野草的隐蔽活下来的人。原以为山上的景已经足够吸人眼球了，还是自己庸俗了，这是一座英雄山。

        爬山很累，但这次我登上了毅力的高峰，战胜了自己。当热情与动力跟不上自己的脚步时，请回头看一看身后的风景。总有一片绝美的风景是属于自己的。这不仅是一次回忆，更是人生的一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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