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千里烟波

20231112

今天在大同的房子里，和妈妈、舅妈、表妹围着桌子，边喝茶边聊天。一上午没有动窝，茶泡淡了又换上，聊些久远或者最近的家务事，很多话说了不知多少遍，每一次都是一样的心情。但无论自己读了多少书、提高了多少认知、了悟了多少人生道理和宇宙奥秘，在这些家族中的鸡毛蒜皮的鸡零狗碎中，都完全失效，就像无数次路过的坑洼，无数次摔倒在这里一样。

舅妈要求工作日自己做饭，休息日表妹负责。这样责权划分清晰也很好，大家各安其事，不必忍耐勉强。中午吃完饭，四个人谁都没舍得回房间丢个盹儿，继续在餐桌前聊我们的家长里短。后来我和表妹打车去采购东西，一出门就被刀削一样的寒风吹得瑟瑟缩缩。

到了卖三轮车的一条街，从东头问到西头，全都是电动车，没有舅妈要的脚蹬三轮车，那种小型的老年代步车，像一辆迷你的小汽车，但是似乎需要驾驶的基础，表妹说舅妈肯定不会接受。我们失望地往回走时，看到路对面有一个建材城，里面有卖灯具的店，正好家里客厅的主灯需要更换，于是我们就打算去看看灯。结果我们进了建材城后，发现里面几乎没有顾客，只有两三个看上去像卖家的人，我们问了一下路，在建材城里走了很久，才找到通向四楼灯具城的电梯，还好还在正常运转。灯具城的门口，有一个老头缩在椅子里打瞌睡。表妹说，幸亏是我们两个人，否则肯定不敢进来。

灯具城很大，因为没有顾客，所以灯都没有开，黑乎乎的。我们壮着胆走进去，喊着让服务员把灯打开，这时迎出来一位中年女士，打开了几盏灯。展厅里有各种欧式水晶吊灯，我梦幻地看着这些豪华的灯具，似乎看得到这里曾经的繁荣和人们火一样的消费热情。我们请女士为我们打开几款最简单的吸顶灯，那些美丽繁复的吊灯，显得与当下的氛围是那么多不协调。这种萧条感，早在五六年前，在建外SOHO就清晰而强烈地感觉得到，我记得当时心里的振动，而今天，就更加强烈，就像听到一首极为悲怆的交响乐一样，内心一直在问：这是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