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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尾鱼 原创

2019-08-02  本文已影响11人  苏锦鱼

                        一尾鱼

  这个繁华通明的城市轨道下,那些潜存于潮湿、阴暗地底的人群不断挣扎,嘶吼。像极了我的同类,如你所说,莫安,整个余生,我终不得安宁。

  八月的最后一天,我站在海上,海风带着腐败的鱼腥味,侵入我肌肤里的每一个毛孔。

  我感觉很冷,入骨的冷。周围依旧停留着喧嚣且忧伤的灯火。很快,我整个人就开始恍惚起来,想到耶稣,想到犹太人,想到人的死而复生,生而又死,想到一切绝望又无法救赎的东西。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鬼的流浪,无处安放。

  突然我看见了他以及那双熟悉的眼睛,他的嘴一张一合,他说朝汐,过来。

  他是噙着笑的,而那种笑百转千回,犹如天物。陡然想起一句短诗,另一个人寄于我的:眉目如初,山头凉色,食暮可欢。

  很奇怪,不知怎么的就不可抑制的悲伤起来,像胸口塞了一大团的棉花,压抑却又算不上痛苦。我心头开始反复重复着那句:朝汐,过来。

  我站在那里,一阵沉默,长及脚踝的白裙被风吹的起起伏伏。

  我抬头,正对他眼。

  而这个身穿白衣的少年,在云雾缭绕的海边,更显缥缈。我开始惊慌的朝他奔跑,四海逊色,独他一人明朗。

  我心头一叹:我到底是真的害怕失去他了。

  我一头撞进他的胸膛,闻着他衣服上的清香,阵阵入肺。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有些惊讶问

  不知怎么,他望着我的目光灼灼,一把又揽我入怀。

  然后他在我耳边问了一个我最不想听的问题“朝汐,什么时候能乖乖吃药?”虽然他刻意将语气放慢,以至于不刺激我,可我还是生气了。

  “顾安”我叉着腰,气鼓鼓的质问他,眼泪下一秒就出来了,带着哭腔,哽住喉咙“我没病。”

   “好了,好了”他温柔的捧着我的脸,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他富有磁性的声音总能让我瞬间安静下来。

  果然,我的心情平复的出奇的快。

  “丫头。”他牵着我的手,欲言又止的叫我。

  “嗯?”我踩着他修长的影子,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黑夜里,我看不清他的脸,但却知道他的眸子遍布忧伤,从一开始他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就是这般忧伤。

  “你能看清我的脸吗?”他突然问到,忧伤更加浓烈。

  良久,我没有回答。

  他叹了一口气“上来”他转身背对我,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声音同海浪声袭过来,让我的心漏了半拍。

  我对他有对莫安多得多的愧疚吧,毕竟我让他来到,却又帮他选择孤独。

  顾安的背比我想象中的结实,我趴在他的身上,感受着他的体温。

  恍然如梦般,那天的成都灯火阑珊,周围暮色四起,也是一个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根香烟,火光在昏暗的地域里时明时灭。

  那个少年眼若星辰,他说“朝汐,你,我,我们都只是这个世界的悲观者”

  我将脸埋入他的脖颈,含糊不清“顾安,你恨我吗?”

  “只要你接受治疗,怎么都行。”他的步履很稳,这句话到真像他的心底话。

  我噗嗤一笑“顾安,你跟他一点也不像。”随后,胃一阵抽搐起来。

  “莫安?”他转头,可我依旧看不清他的脸,我开始心慌。

  “嗯,是的。”我作答

  他将我轻轻放下,远处的天已经露出鱼肚白,我想很快就能见到日出了。

  “关于莫安,你只给我说了前半部分,那么。”他扭头看向面前逐渐分离的大海与天空,语气落寞“后半部分呢?”

  我顺着他的视线与他欣赏着同一片领域。

  “我跟莫安,是在医院认识的,做了一年多了好朋友,莫安是一个很酷的人,这是之前给你说过的。” 我忍不住勾起嘴角。

  “嗯。”他将手叉进裤口,走近最近的暗黑色石礁上,毫不犹豫的点了一根烟。

  我开始借着回忆继续讲道“他爱画画,弹得一手好琴,上帝给了他所有才华,但却有一点不足”

  他猛抽了一口,缓缓吐出,与雾混合在一起。“哪一点?”

  “他有病,很严重的心理病,抑郁加上狂躁症。”我的身体被海风吹得滚烫,脑子晕乎乎的。

  顾安语气略带惊讶“跟你一样,所以你们是病友?”

  “不。”我的表情沉重“那个时候我是他的心理医生,我本该是去救他的。”

     顷刻间,浩浩的云海被太阳的红光照射,色彩斑斓,远近的山峰在云海的淹没下,只露出小小的山尖,就像这片大海中的小珊瑚礁。

  由于莫安的病情十分严重,他的爸妈又常年出差,我征求他监护人的同意,将他带回了家中。

   很快我就发现,他虽然还是个18岁的孩子,心里的压抑不亚于甚至多过于成年人。我感到震惊并不代表我放弃了对他的治疗。

  我开始融入他的爱好,他的圈子,他的一切。因为我从小就是越级考试,大学又是就读的北京少年班,所以年龄也比他大不了多少。当时他的很多同学把我当成了他的女朋友,很奇怪的是,我生感荣幸。

  即使他们那群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你看,跟抑郁患者谈恋爱,这女的傻子吧。”

  我并没有生气,相反,我知道了他的病的源头有一部分是来自于同学的孤立。

  随后用了半年时间将他的抑郁治疗了一半,庆祝大病初愈的那天,他包了一个小场地,只为我一个人唱歌,出乎意料之外,他唱了董小姐,还叫街道上的小花童送了我一束满天星,一封深海蓝的卡片就在其中“眉目如初,山头凉色,食暮可欢。”天知道,我当时有多么欣喜。

  那晚我喝的大醉,趁着酒意,吻了他一下。他的身体怔了一下,很快便动情的加深了这个吻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能要我命的秘密,即便是知道这样不对,我也还是愿意错下去。我想我是爱上他了。是的,朝汐爱上莫安。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跟他举止亲密,白夜不离,加上他们学校的传播速度,很快就被他的家人知晓。这也注定了我与他的缘分只能是这么短暂的半年多。

  我……我们终究散了。可我依旧爱他,他走时,站在我的面前,满是哀伤地说“朝汐,现在爱与不爱,都与我们无关了”是的,我当时心疼的抱了他一下,真的与我们无关了。

  在后来,我辞职了。

  又后来我听说他的病复发了,而且更加比之前严重,那段时间我几乎都是彻夜未眠。我痛苦,绝望,自责,可是他的父母已经不会在把他们的孩子交到我手里了。我知道他们会为他联系更好的心理医生,我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

  我的身体告诉我想要解脱,可我的精神开始让我面临崩溃。

  二个月后,他找到了我。他唤着我的名字,可我却连回答的勇气都没有,我怕我一出声,眼泪就掉下来。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微信也把我拉黑?”他真的高了好多,毕竟半年不见。起初我以为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可我还是看了。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里,都填满了疲惫和绝望。我的心又抽痛了起来。

  “你还需要我吗?我们还有关系吗?”我开始心不对口的冷嘲热讽,他的父母毕竟是爱他的,他们能给他的也是我所不能及的。况且走的时候答应了他的父母,况且我也不能……给脸不要脸。

  他站在那里,无言了很久“所以,这就是你的意思?对吗?”他无力地着地面,喃喃低语说了一句,突然又发疯似的红了眼对我出口大骂,狠狠的踹开旁边的垃圾桶“你他妈!这就是你给我的解释?嗯?”

  他,走了,是真的永远的离开我的世界了,我急匆匆赶到医院,看到他的时候,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眉头紧锁,嘴唇发紫,浑身像冰块一样的冷。我感觉世界崩塌,黑白颠倒。我尖叫,几乎晕厥,倒在地上淋漓大哭。

  而后,我突然就想起那天我瞒着他父母跟他一起去到成都。那是一个特别美丽的城市,小镇古街,月色朦胧,我头一次看见他眉目里的欢喜,之后瞬间,他开始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又说“朝汐,你,我,我们其实都是这个世界的悲观者。”

  “不……不要……莫安……”我紧紧的抱住他,哽咽不止,想去暖一暖他的身子,“别离开我,真的”我开始疯一样的去吻他,可我的舌头再怎么也无法撬开他的牙齿。

  那晚,我就跌坐在医院的地板上,眼神呆滞,一直等到黎明。他父母告诉我,他一直在找我,可我始终没能让他联系到我。

  我知道,是我害了他,朝汐亲自杀死了莫安,她……杀死了她唯一的深爱的莫安。

        故事总是会讲完的。

  我扭头“我问你,顾安,你恨我吗?”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真的……很想……

  而顾安刚好抽完第七根烟,太阳的光辉照耀在他的脸上,我终于看清了这个跟莫安长的一般无二的人的脸。

  无法抑制的眼泪啊,像春回大地发芽的小草,连绵不绝。

  他转头,对我粲然一笑,身体随着太阳的照射开始变得透明,他张了张嘴,我的泪更加汹涌。

  他说,不,朝汐,我爱你。

  

  故事其实还有一部分没有讲完。莫安走后,我精神崩溃,也变成了一个抑郁患者,甚至于比莫安的还要严重。因为爱,我用自己的潜意识创造了顾安。而我变成了曾经莫安的角色。

  是的,因为太爱你,我成为了你。像大海里的一尾鱼,大海给了它孤独,可我却深爱孤独。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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