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的日子(二)
他似乎从门镜里看到了一只乌黑黑的眼睛正在里面向外张望。
他不禁有些疑惑,这家公司的办公地点都有些偏僻加另类,而且里面的人似乎也疑神疑鬼的。
门终于打开,是一个瘦瘦的姑娘,穿着白色低开旗袍,打扮得非常正规,不过双眉和脸上都抹着浓浓的厚妆。
他在想这些面上的粉底如果刮下来应该可以蒸一笼馒头了吧。
“你好,我是过来应聘的。”他低声说。
这个姑娘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说:“先进来吧。”
“我去给你倒杯水。”
里面就是家居式的布置,三室一厅规格,大厅摆着一张长方形会议桌,旁边是一个厨房,所以这个会议桌倒像餐桌。
她去倒水去了,他就坐在会议桌上等待,背上实在是热,所以就把背包脱下放在一旁。他摸了摸后背,全部汗湿了,这几天背着这个背包到处应聘加上上海的湿热天气,这后背在白天就没干过。
不过还好没味,他看了看湿哒哒的拇指和食指,在空调下一会儿就变得干燥而滑腻。
“是吗。”
他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随后一阵脚步声从里面那个虚掩着的门内传来。
这是一个中年妇女,身材已经随着时间变得稍显臃态,不过并不算胖,脸圆圆的,眼睛鼻子都蛮好看,他完全可以想象这个女人年轻时绝对是一个美少女。
他站起身,这个女人就大咧咧走了过来。旁边跟着接聘他的少女。
“没事,你坐吧。”这个女人看来很好相处,面上总是带着暖暖的笑容。
他就坐下不说话,不知该如何说话,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个民居室是一处办公地点,所以他也很好奇,他已经有些想要在这里待下去了。
“你做一个自我介绍吧。”这个女人缓缓说,她的声音很轻柔,虽然年纪已经在四十岁左右,但是说话声音还是那么细腻而温柔。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头绪,自我介绍还是第一次,所以他稍显紧张,支支吾吾间,他已经开了口:我叫李子明,初中毕业,当过两年兵,在部队做过文书之类的工作,今年已经二十岁了……”
“好了。”这个女人稍微挥挥手打断他,点点头,“可以了。”
他愣住了,以为她觉得不满意。
“你再填一个简历表吧,然后去跟然然做一张表格,看看你的实际能力。”她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然然就是那个接待他的少女,然然一直在旁边盯着他,此刻就随着那个女人进入房间,然后从里面拿出来一张表格。
这种表格他做的多了,也填的多了,所以不到三分钟就填好了。
“咱们去做表格吧。”然然说得轻描淡写,带他进入另一间房间。
里面就像一个仓库,看来长时间没人用了,对着各类东西,不过还好留有一处可待办公的空间,一张办公桌加一台电脑,一张椅子,就摆在这处空间内。
他就坐了上去,然然打开电脑,然后说:“开始吧。”
他望了望电脑桌面上的办公软件,都是一颗赛尔之类的,但是他习惯用达不溜皮艾斯,但是他也没说不行,他曾经也用过之类的软件,虽然时间不多,但是也两者基本也大同小异。
所以不过十分钟的时间,他就摸摸索索地在一颗赛尔上做出了一张招聘表。
旁边的然然点点头,这时这间房门已经被打开,那个女人走了过来。
“怎么样,做好了没有?”
然然站起身说做好了。她看了看,点点头,说:“可以呗,既然这样,那你就先在这里实习三天,觉得可以咱们再签合同吧。”
他心里终于舒坦下来,点点头答应。
“你现在住哪?”然然在一旁问道。
“我在青年公寓里面住。”他说。
“青年公寓?哪样的?”
“就是七八个人在一处房间里面的那种。”
然然垂下眼帘,点点头,“哦,那你先在那里住几天,我这几天就想办法给你从公司宿舍腾出床位来。”
那个女人微微点头,然后对他说:“我姓彭,你以后叫我彭姐就行了。”
他也点点头,如果这个女人不给他特定称呼,他真的准备叫阿姨了。
青年公寓在上海的一条老街上,至于它为什么老,他也不知道,他就看到一处比较古老化的牌坊,其他没什么古色古香的地方,反正进入这个牌坊就是走进了老街。
来上海求职的人非常多,来学习的人也很多,大学生以及刚毕业的学子也很多,这个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放着四套上下床铺,里面还有一个房间和外面不一样,里面有空调,价格也高些。
不过两间房都是相通的,所以里面开空调外面也比较凉快,虽然隔着一扇老式木门。
一个将近四十岁的中年人依旧跟每天晚上一样从培训基地带回一张砧板和一块面团,自顾自的揉着挫着,他说他是学煎饼的。
他问这人煎饼也要特意去学习吗?
他说当然了,煎饼要想煎得好吃就得学啊。
还有三个年轻人是一伙的,似乎是专科毕业刚来上海,正在到处找工作,后来陆续来了几人将这八人间填满,都是一些找些暂住地的年轻人,有的刚辞职准备重新开始,有的准备回家却还想在上海玩几天,有的正在迷茫以后该如何是好。
他却要走了,不得不说来上海打工的人之间是非常好相处的,似乎打工人之间的心灵是相通的,都能相互体谅,所以隔阂几乎没有。
离开之前,多付了十块钱,因为里屋这几天都是开着空调的,外面既然也凉快自然也要给些空调费,那本地房东带着她的女儿过来要账时特地强调了这一点。
他总觉得这个房东的女儿有些不正常,长得有些傻,行为说话也傻里傻气的,而且竟然跑去给她妈说自己这个租客瞧不起她。或许本身先天的毛病导致这个傻子女人较别人敏感一些吧。
这也导致了不必要的麻烦,特别对于这些本地租客和外地打工者之间,麻烦就会特意倾斜化,他也只好受着房东的责难和嘲弄,只有默默听着这些莫名其妙替她女儿讨白的话语,实在是因为房里空间租客较多,他不想这些人因为他而受到房东大嗓门的影响休息不好。最主要的房钱已经付了,要想离开估计钱都讨不回来。
在这个刻薄女人和他的傻子女儿终于走了之后,他终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但是脑袋里毫无睡意,这个城市越来小说化,这里的人就像小说中反派角色一般张扬而夸张,这个城市也像小说描写的那样繁华多样,实在是一个矛盾共存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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