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调文化

【上卷·一东部】

三、泾渭分明

世间有世间的规矩！鸿沟是不可逾越的，法理是必须遵守的，进退有节、挈矩有道，才有那些“岁月静好”。纵使一望无垠的宇宙中，参星与商星之间隔着斗星，一个在西，一个在东，永远不得相见。这便是规矩！

（一）“河”不对“江”

笠翁曰：河对汉

• 世界是泾渭分明的，但泾渭并非对立，而是各守本分、交错而行的。所以说，规矩不是将好人与坏人截然分开，而是教人们各守己道。比如纵横交错的河道，干流与支流总是各自流淌，相融相汇又泾渭分明。所以才有了“河”对“汉”。“河”即指黄河。“汉”即指汉水。
  读到这里，很多朋友不禁要问：同样作为内陆水系，为什么“河”不对“江”？

• 按常理，“长江”才是“黄河”的绝世CP。同样作为内陆水系；同样是自西向东贯穿全国，西启于山、东流归海；同样作为影响中华文明和历史进程的水道，仿佛是一对生生被人拆散了的情人；而汉水，仅仅作为长江支流、只横跨陕西、湖北两省的短流，居然能与“黄河”相配，倒更像是“备胎正位”。

• 显然，我们要来研究一下汉水是如何“正位”的。

• 首先是地缘优势。自秦汉开始，绝大多数封建王朝都将陕西和湖北作为中原腹地；而长江流域中的青海、西藏、四川、云南等大部分地区，一度并非中原王朝统辖范围。也可以说，在古人的潜意识中，汉水毕竟是中原王朝独有的领土，似乎比长江的专属性更强。

• 其次是说法沿习。汉水作为长江的第一大支流，古来自与“长江、淮河、黄河”并称“江淮河汉”。可以想见，“河汉CP”大概从这个时期便形成了。

（二）“山里美”竟是经典CP

笠翁曰：绿对红

• 俗语常说“红花还得绿叶配”，尽管“红花袄配绿棉裤”一度被誉为“山里美”，但不得不承认“红绿”的确是一对经典CP。

• 比如，在传统水墨画中，红绿就是一种经典的配色。以《明宪宗元宵行乐图》为例，宫女多穿红袄，搭配青色下裙，红配绿，形成强烈的撞色冲击效果，尽显热闹氛围。而从整体构图来看，大片红色渲染的背景反而更突出了青蓝着装的人物，使画面更加立体鲜活。

• 当然，“绿”对“红”还另有玄机。

• 封建社会是一个阶级社会，不同的服色代表不同的阶级。在古代，第一等的颜色固然是黄色，但红色也作为正统色，不仅出现在帝王服饰中，在唐、宋、明等朝，更是高级官员的官服用色；而绿、蓝等色则是四品以下中低级官员官服用色。

• 在这里，“绿”对“红”更多地映衬了不同阶级的对立。比如在封建家庭中，正房妻室一般穿红色或深红色，而妾室往往穿绿色或蓝色，也说明了身份的尊卑有别。可见，在等级森严的古代社会，连颜色都这样泾渭分明。

（三）神仙也要“各司其职”

笠翁曰：雨伯对雷公

• 在众生眼中，天界是一个规矩森严的地方。每位神仙都有自己的特长，也都有属于自己的职责。比如雷神负责打雷，而雨神则负责下雨。天界虽然辽远而虚无，但神仙也是有职责和职称的。

• 在我国，“风、雨、雷、电”分别为天界四神。古典名著《西游记》中明确了四位神仙的职称，即“风伯、雨师、雷公、电母”。但就上、下游协作关系来讲，雨师和雷公的合作更多一些。

• 在我国神话传说中，雨师，又称萍翳、玄冥。在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是掌管雨的神，神话中雨师常与风伯一块出现。《山海经·大荒北经》中曾写道：蚩尤作兵，伐黄帝，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道教认为雨师为一乌髯壮汉，左手执盂，内盛一龙，右手若洒水状，称雨师为陈天君。

• 雷公，又名雷神，为古代神话中主管打雷的神。在古代神话中，雷神是一个人头龙身的怪物，敲打它的肚子就发出雷声。后来慢慢变成尖嘴猴脸的形象。道教分雷神有很多种，最高层称为雷王。传说雷王出生于广东省的雷州半岛，名叫陈文玉，后来成为神仙。

• 可见，虽然天界诸神也是泾渭分明、各司其职的，但他们却又相互协作，在团队建设方面给芸芸众生做出一个好榜样。

（四）一雨一雪一浪漫

笠翁曰：烟楼对雪洞

• 古人虽然喜欢泾渭分明的生活，喜欢各司其职的分工，乃至所有器物都各有各的用处，但这并不表示古人不够浪漫。尤其在同一副画卷中呈现不同的场景，在同一个场景中感受不同的体验，这才是古人向往的巧夺天工与浮生浪漫。

• 在古人眼中，建筑似乎是除了大自然以外最能制造浪漫的地方了。古人讲求依山傍水而居、喜欢巧夺天工而建。总之，古人一定要将世理、世情融入建筑当中，连居所也要雅致浪漫。于是有了烟楼，有了雪洞，有了那个并宽敞但风景别致的庭院，有了那“一雨一雪一浪漫”的洞天之地！

• 有人说，院中一定要有楼。沿阶而上，寓意步步高升。但“烟楼”却并不多见。它不高，双肩却藏于云雾缭绕之中，含羞又娇柔，如同躲在纱缦之中的少女，生怕院中景致迷晕了看官的眼，忘了它还一直躲在那儿。所以，在庭院中，沿水而行，总能见到细雨霏霏中的烟楼，湖面上升腾的雾气更增添了几分浪漫。静静地站在楼上，心底便泛起了无尽的春日的憧憬……

• 一地两重天，冬夏各不同。不知是冬日留下的雪，还是白色的花岗岩，对面的湖畔有一座小山，皑皑的，在一片白雾中隐约可见。那里面定然有一个窄窄的洞口，能藏下一名少女。否则，那“雾锁重楼”、“雪映洞天”的记忆从何而来？迂曲的回廊中，又岂会留下两行轻薄的脚印？

• 谁说雨和雪一定要泾渭分明，谁说夏和冬总是首尾相忘，一日看尽世间景，一雨一雪一浪漫。

（五）孤独中的美丽

笠翁曰：月殿对天宫

• 美丽是孤独的。人们从不避讳喜欢美丽的事物，但喜欢不代表会拥有。比起审美的兴奋，长久拥有的安全感更为重要。所以，男人们会选择不那么漂亮的女人做妻子。因为他们吃过美丽的亏，甚至害怕重蹈覆辙！

• 难怪天界是清冷的，毕竟只有寂寞才能守得住美丽！

• 然而，“月殿”关住了嫦娥，却关不住她的美丽。南朝时，梁简文帝 《玄圃园讲颂》序中写道：“风生月殿，日照槐烟。”这里的“月殿”就是指月宫，是很多人梦想的地方。可是，他们不懂这里的孤独。只有嫦娥懂，因为她再也听不到赞美。

• 除了“月殿”，“天宫”是绝大多数神仙的居所。自然也不乏美丽的仙女和优雅的神仙，当然最大的神仙便是上帝。《后汉书·卷四十八》记载：“天有紫微宫，是上帝之所居也。” 而《广雅·释天》中曰：“天宫谓之紫宫。” 为了维护嫦娥的美，两座宫殿虽然都在天界，但遥遥相望，泾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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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这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确如此，但黑白混同总是要设一个“度”。在临界点的两边，依然是那个泾渭分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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