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放下弟弟的电话，已到了晚上八点多钟，我收拾收拾，该睡觉了。

真是奇怪，放下手机，来到床前，忽然一阵子浑身冒汗，我抬头看看，窗子打开着，我过去关窗子，见南部天空，绛色的云霞还在，只是颜色暗下来了，河里同样有暗暗的云影。

有南风吹来，但我还是得关窗子开空调，这种二层楼的房子，二楼是顶楼，没有隔热层，晒一老天了，房子里的热气，一时半会儿散不出来，如果不开空调，今天的睡眠根本保证了，睡不好，明天就难过了。

汗一会儿就下去了，我情知这汗并不单单是因为热，还有更年期的缘故，汗下去就作罢，不再去理会它。

睡过去是分分钟的事。梦里的故事很长，梦里出现了四个人，男青年小罗，男青年小高，女青年小杨，和那时候的我。

梦里，纠葛发生在我和小罗之间，在我俩闹矛盾的时候，小杨进入故事中，好像有那么点儿爱情故事的味道。

醒来的时候，我合着眼，回想梦中的场景。实际上是，我暗恋小高，和小杨是闺蜜，和小罗没有交集，在梦中，变换了关系。

这种类型的梦，我做过好多次，总是没有合适的对象出现，总是没有归属，最终总是单身，没有人对我表达爱意，更没有人娶我。以致于醒来后，想到自己已经结婚生子，心里还蛮知足。这些梦，把我的情感，锁在了结婚以前的青年、少年时代。

还有一种类型的梦，我做过好多次，在紧张地备考，考大学，总是在紧张地学习中醒来。

为什么时隔多年，还在做这样的梦？可能是，那时的我，见识太少、格局太低了，受一点儿挫折就是天大的事，情绪总也走不出来，拘泥在细枝末节里。

这样说吧，人生的前四十几年，我都没有从谨小慎微中摆脱出来，说不敢说，做不敢做，简简单单、不蔓不枝地过完职业生涯，说不上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只能说，我被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劳动者用完了。

原因在哪里？原因就在自己的性格和格局上。我的性格和格局，体现在身体上，就是圆肩驼背、不挺拔。我们瑜伽老师说，心态决定体态，体态表达心态。

我四十二、三岁的时候，学习开车，教练曾经对其他学员说，你看她，不练车时挺柔顺的一个人，一上车，紧张成那个样子，脸都变形了！

上班的时候，很小很小的工作，我都能紧张地肠子拧了，肚子疼，如果生个气，好几天都过不来。

和先生相处，也很费劲，他是急性子，动不动就恶语相向，我是慢性子，反应不过来，就生闷气，人家说过去就算了，我好几天转不过弯来。后来年龄长些，心眼儿多些，就不在乎他有时候故意地无理取闹了。

合着眼，脑海里是千丝万缕的过去，睁开眼，是明亮明确的现实生活。五点钟，天已大亮，我开始起床——在这里生活，我依然保持着在家时的作息规律。

还是简简单单、明明确确的现实生活好啊，我满心欢喜地说给自己听：又是快快乐乐的一天！我起身拉开窗帘，看河面上金光闪闪，这个角度，我看不见太阳，但是能够看见太阳在水面上的反光。

喝一杯昨天晚上凉好的白开水，做几个简单的拉伸动作，五分钟之后，我已经站在河边的柏油路上了。

过河往东走，去看荷花，还是往西走，看看弟弟说的花田和别墅？我踌躇了。

2023年7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