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生活|孤单的人们彼此互相鼓舞

你所理解的孤单是什么呢？是一群人的狂欢，还是一个人的独处。是独自发出声音却无人回应，还是与一群人表面打闹着却发现内心无人理解？图文/宸呦呦 谢绝转载

图片本人所拍

想起很久以前看过一篇文章，一个漂在北美的男生说，最孤单的事情大概就是一个人在冬天里打火锅。面对一锅热得滚烫的美食，却无人分享，烫到了冷到了唯有自己知道。看那篇文章的时候是我来到美国的第十天。那个周末的午后我窝在沙发里，静静地就睡着了，醒来时我望见窗外繁茂的树林，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天很蓝。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也是那么一个午后，我望着天空发呆，想着多年后我会在哪里？我靠着沙发转身想说话，却发现只有我自己。

后来我搬到另一个小区，住的大多是留学生和访学人员，下午或清晨我总听到有人在唱歌，还是唱一些很老的歌。我拉开窗帘看到对面有一位阿姨坐在门口，拿着手机边看边唱歌，她似乎很陶醉，一首接着一首，居然还唱起京剧来。慢慢地我才知道阿姨是来美国探亲看她儿子的，可是因为语言不通环境不熟悉，儿子又忙，她无处可去，实在孤独无聊，只好每日通过不停地唱歌打发时间。好在她可以通过唱歌这样的方式来消解自己的寂寞。

有一段时间周末的时候我经常跑去镇上的图书馆，那是一个好地方，安静，书多。关键是还有人监督你读书。一次，一个黑皮肤青年人趴在桌子睡了很久，管理人员看了一下没有叫醒他，过了一会再过来，直接把他叫醒，说：年轻人，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青年人愧疚地点点头，拿起背包走了。

也就是在这个图书馆里，我认识了一位孤独的日本老太太。也许是因为看到了我的黄皮肤黑头发，她主动找我搭讪，告诉我她叫美惠子，在日本的时候曾是中学教师，因为女儿在美国，所以她也过来了。她的女儿已经四十多岁了。女儿忙，孙子忙，她唯有自己寻乐消磨时间。老太太的英语夹着日语，我也不能完全听懂。她用笔写了简单的几个词，告诉我她喜欢中国，也学着说几句中文。我惊叹于她如我奶奶般的年纪却依旧好学。

第二次看到她的时候，她送了我两支铅笔，她说那是女儿带她去华盛顿旅游的时候买的。其实她的家就在附近，害怕孤单，所以经常来图书馆。她问我什么时间在，她争取与我碰面。可惜见过几次之后，我也没有时间去那个图书馆了，有一日我竟然在路上遇见她，她热情抱住我，眼角湿润，我问她去哪里了，她说她的哥哥生病了她也不能去图书馆了。她的话依旧很难听懂，我感觉到她的忧伤。她握了一下我的手，说了声再见。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美惠子老太太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日本人，想起她时也让我想起那位独自歌唱的阿姨。背井离乡的孤单对谁来说都是一样的。阿姨的歌声，老太太的拥抱，异乡人无不在互相鼓舞着，不分年龄不分民族不论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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