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陕北老人的叹息

看到一个短视频。画面上一个陕北老大爷坐在一个小型农村基础工程的工地上，正在和画面外的一个人聊天。看来这是一个民生工程，也是一个多次返修的豆腐渣工程，不知道是一条水渠还是一座小型淤积坝，现场有人正在用力地轮着大锤拆除它，断裂的水泥块里不见钢筋，水泥酥松，散落得到处都是。

老人说，现在憨憨都精了，大概意思是连最老实的人都变得不老实了。他接着说，他们村上有一个坝已经修了四次了，可有些人仍然还光盼着它烂呢，烂了，他们可以再修，心里光想着挣钱呢，烂一次，修一次，挣一次钱。他说，他们那一代人干活，拿着锄头干，拉大夯，一车车推，打的那个坝，到现在还都不见烂，很结实。可现在这些人开着机器干活，修的坝却不停地烂。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现在啥都好，就是人格不行了。

老人说的没错。我想起了在我小的时候，我们全县的人集中大会战，在南山的峪口修水库大坝，当时能用的大型施工机械很少，主要靠的是充沛的人力和坚强的意志，靠简单的农用工具，凭着铁锨铁锹，肩挑背扛，汗流浃背，架子车推，架子车拉。他们每天没日没夜地干，起早贪黑，吃着从家里带去的馍馍，人是非常的累，但绝不敢偷工减料，硬是把一个宏伟的巨型大坝矗立在山口，至今那个水库里仍然，湖光山色，碧波荡漾，水量丰沛，坝体坚固，还在为当地民众造福，灌溉着大片干涸的土地，也为附近的城市人民的生活提供着充足的水源。

这种屡见不鲜的豆腐渣工程和拉链工程，不光在农村，在城市里也在不断地出现。去年刚修好的一条道路，今天你要铺设电缆，明天他要铺设燃气管道，后天我要改下水管道，今天他挖开这一段，明天你挖开那一段，甚至就是同一个地方，像拉衣服的拉链一样，随时挖开，填上，再挖开，再填上，反反复复，令人叹为观止。

明明知道那一条路口将要修一个地铁站，却偏偏着急地在附近修一个高级公厕。工人加班加点，夯地基，搞装修，急急忙忙完工了，可用了不到一个礼拜，地铁站工程开工，崭新的豪华公厕不得不瞬间被拆除，钱白花了。是的，拆迁会有补偿，但那钱也是纳税人的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呀。

道路的绿化带里，年前刚种的名贵花草，长势良好，和环境也很契合。据说今年主管单位换了一个头头，他新官上任，一声令下，像去年种它时一样，来了好多工人，这些花草又被铲掉了，还没来得及让大家多看一眼，全都变成了垃圾，送去了垃圾场。与此同时，一车一车新买的花草又拉来了，一帮人又开始栽种，浇水，甚至怕它受冻，需要精心呵护，还用塑料布盖着，有些还像生病的人一样，插着针管，挂着吊针，显得很金贵的样子。这一来一去，钱都流进了那些精明的“憨憨”的腰包里去了。

经济发展了，人们生活改善了，但有些人的心却越来越黑了，什么钱都挣，昧不昧良心，他毫不在乎。正如那位大爷说的“憨憨都变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