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病中 6 慌了手脚

     凌晨五点被妈妈叫醒，说你从四点开始就非常难受，颈部动脉血管像要爆裂一般的疼痛。赶紧找出芬必得先吃了一粒，快速地洗簌完毕，给手术的主治医生拨通了电话，第一遍，没有人接，焦急中等了10多分钟，再次拨通，还好有人接听了，正是你的主治医生。简单地说了你的状况，他听后仍是建议吃止疼药或打止疼针。快七点钟了，依然没有明显的缓解，赶紧发动车子，到附近的医院打了止疼针，然后马不停蹄赶往市一医院准备找给你做手术的周主任。

      到了医院住院部，正是医生上午查房的时间，在疼痛中等到9点鈡，终于见到了周主任，然而他并没有如我们所希望的那样给出具体的药方，简单地询问了一下，便要主治医生开住院单子，让先把住院手续办完，然后再做相应的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再看情况。问及颈部血管疼痛的治疗，说是只能打点止疼针。无奈之下只好找主治医生准备先办住院手续，然而到主治医生处时，他悄悄地跟我说：“不要住在我们这里啦，还是找专业的肿瘤科看看好一些。”

      我明白他说的是肺腑之言，作为爸爸的主治医生，在住院手术的短短7天时间里，主治医生医生不时承认他医术的不足，并真诚而尽力地给予爸爸适当的治疗，没有一丝的傲慢和敷衍。所以，他这样的建议，我不能不听。然而，你仍然虚弱而难受，不在这里住院，我们还能去哪里呢？肿瘤医院对我们来说陌生而充满恐惧，中医附一倒是一直在那里治疗，只是之前已经转了两个科室，换了三个医生，现在需不需要再换到肿瘤科去治疗呢？你也时不时跟我提出回西安治疗，我知道你害怕在这里治疗我们经济负担太重，也担心病情加重离家太远。

      外面阳光刺眼，车水马龙，门诊大厅里人群熙熙攘攘，你靠坐在墙边的椅子上，神情疲惫，脸色蜡黄，人已经瘦了一大圈，63岁却已经成了一个十足的小老头，绝望、落寞、孤单，而我，你的女儿，茫然四顾，心急如焚，却眼睁睁地看着你痛苦却连一个治疗的医院也选不出来。

      人世间最大的绝望莫过于眼睁睁地看着最不想要的事情发生，却依然无能为力。你想哭，却不知道该对谁哭；想抱怨，却不知道该抱怨谁；想寻找解决办法，却心知肚明，所有的办法都只是权宜之计、心理安慰。

      亲爱的爸爸，还是让我们都把这些左思右想去掉吧。既然每个人都有生死之期，既然所有的左思右想只是徒劳甚至会阻碍我们的生活向更好的方向发展，那么，我们何不活得更加酣畅淋漓一些，天晴了尽情享受阳光的滋润，下雨了就打上雨伞继续前行，不想多的，不要多愁善感，不要哭哭啼啼，风来了挡风，雨来了挡雨，我们就这样往前走，相信命运会眷顾真正坚强乐观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