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小城

在远方的时候，总是怀念小城的安宁。小城里清晨静谧的阳光，静静洒在窗台上。窗外的大树为唱晨歌的小鸟搭起一片浓荫。吃过饭的人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话着家常。时间筛选后留下的记忆总是这些美好的剪影，让异乡的人深深地怀念。

又一次回到这个小城，是在一个并不压抑的阴天。远远的就看到了来接我的满头白发，心里瞬间被幸福灌满。也许是漂泊久了，小城的一切都那么亲切，踏在熟悉的水泥路上，仿佛时间又回到了当年日日从这条路上走过的时光。北方的多云天气，在盛夏也是很凉爽的，一切都是旧相识。

然而小城又不是记忆里的样子了。路上的废纸，路边堆满垃圾的下水道，臭味熏天无人管理的公厕，老旧的的房屋，和说着粗鲁的口头禅，一边挥汗如雨一边吹牛的人——不知何时，小城已经变了样子，或者，是它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寻了个空闲时间，到城中心记忆里繁华的商业街逛逛。店面的位置没什么大的变化，我还能找到那个招牌最大的宾馆，那个物美价廉的小饰品店，那家以前常去的超市——店面旧了，卖东西的阿姨也老了。小城的商业街还是没有各种化妆品的专柜，还是没有走在时尚潮流前线的服装店，很少的几个品牌店里的衣服也是几年前就出现了的老样子，便宜的质量不好样子也不好的东西充斥着我的眼睛。我走了几步，就回了家。

在外面待得久了，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适应了外面的生活。习惯了干净宽敞的大路，习惯了设计讲究的公园，习惯了没有尘土的居住环境，习惯了客气有礼貌的人际交往，习惯了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抬头还是碧蓝是天空，我却在这里找不到那份归属。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宁可在外面风雨波折，宁可在大城市里艰辛度日，也不愿回到小城里过安静平和的日子。

小城，我已经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