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儿（上）

     

《乖儿》

    妈妈总说，乖儿是她见过的最乖的孩子。

      我第一次见到乖儿，她才八九个月大，还是抱着的，就坐车来到我家所在的城市，那时来我家的时候，我应该是五岁。奶奶蒸了小黄鱼，教她妈妈把鱼肉夹碎，把刺之类的都挑出来，还把我平时用的粉色兔子碗给她用。我和一个朋友坐在桌子另一边，用着备用的碗，奶奶把鱼肉扔到我和她的碗里，“你们两个自己会挑刺的，自己挑。”，我认得出来，我碗里的是一块鱼尾肉，也感到很奇怪，奶奶从来没有教过我怎么挑鱼刺，这一餐下来，奶奶始终站在乖儿那一边的桌子上忙碌。

      那天乖儿安安静静地全吃完了，我却没什么胃口。

      “你要是像乖儿一样就好了。”外婆曾那么说，我让她具体说乖儿哪里乖，她又答不上来。

      乖儿有些胖胖的，眼睛又小有尖，嘴巴也很小，翘翘的，总是一副很可爱的样子。

      乖儿确实乖，我邀请她来我外婆家玩一天，她还要带着她的口算纸，说这是她假期要写的作业。那时我已经有手机了，假期会和朋友联机玩点游戏什么的，在我家的时候，我们玩游戏，她就做口算。妈妈夸她很爱学习，之后便出去了。

      “姐姐，有没有计算器？”乖儿问我。

        “有。”我不假思索地递过去。

        她竟然用计算器算起了作业！

        “你能给我报答案吗？计算器太慢了。”乖儿缠着我。

        她的作业很简单，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我给她报了，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似乎有些可恶的答案：乖儿的爱学习，不过是装装样子。

      晚上，乖儿用我手机打游戏，我同意了，自己在那里写作业，房门紧闭着，妈妈已经在隔壁房间睡着了。

        她玩到了十点多，我才把她哄睡着，第二天早上我给她妈妈打电话，她说自己九点半睡了，睡之前一直在写口算。昨晚同床的女孩露出极其惊讶的表情，似乎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

      继而，农村的凌晨，气温骤降，她一把卷走了我的被子，我便起来把衣服穿上，不睡了，对于这事，她到我妈妈面前说是同床的另一个女孩，把被子一半拖到地上害我没被子盖。其实，那一夜我和乖儿用一床被子，那个女孩是自己用一床被子的。我和那个女孩原本已经决定不告诉妈妈乖儿这事，没想到她先说了，她说一句看我一眼，眼神无辜地像一只小鹿，但我只读出了逃避责任的恐惧。

      乖儿是真的乖吗？我不仅一次这样想过，但我没有告诉任何一个大人，因为我知道他们只会回应我：“你不如乖儿，是不是嫉妒她？”

      后来，我只觉得，乖儿，乖儿其实很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