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风筝的人
春天,寂寞的春天。夜里的布谷鸟还是叫个不停。若是试着屏住呼吸地细听,还是可以听到,夜风在轻轻摇曳房屋旁一片竹林的沙沙声,说不清这个时节的风是东风还是北风,寒未尽而暖未及,此时的温度与刚刚度过的冬相比,已经是含有莫大的宜人气息。
春夜微凉且温柔,大概像是聊斋里的,书生在夜半读书时遇到了深情的女鬼,初见恍若心中发凉,相处愈久而愈见其用情至深。若爱情里的温暖也如春天这般,润物无声,似乎又对不起世间美好的初见。
三月五月,阳光正暖。面条建议去公园走一走。所幸,这样的下午有风,不再是初春时的软意绵绵。晚一些的腊梅还有赶得上春天的夕阳,早一些的樱花已在枝头清唱。你若试图观望,在不经意的抬头时,看远处的天空,有风筝。谁敢想象,这春暖花开的日子,蓝天白云,正是如大自然的在我们面前呈现了一道屏风一般,那些飞舞的风筝不正是绣在屏风上的蝴蝶吗?他们还在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推向远处。老鹰、凤凰、鲤鱼、金龙,各种飞禽虫兽都无一幸免。可岂止是他们呢?
我偷偷在想,那些放风筝的人,紧紧抓住那条线,是不是以为可以抓住了整个春天;我偷偷在想,他们在抓住风筝的时候,风筝是不是也同样也抓住了他们。我偷偷在想,我们活在这样的尘世里,又是属于谁的风筝,谁又握住了连在我们身上的线?
古人遵俗,多在重阳的时候放纸鸢,重阳时日,天高云淡,风轻日明,也是个舒适的日子。头几年,门清经常喊我去他那里玩。若是七八月,定是不爱出门的,天气炎热,蚊虫也多。但是到九月十月,天气开始转凉,尤其是刚刚经历玩一场酷暑,才能明白熬来这样凉爽的日子,是多么不易,该是身体可以舒适、心灵可以安逸些许日子。
门清那边的公园,需要走一段路才能到。天朗气清的环境,也吸引着人在转秋的周末里百无聊赖的出门走上一走,说不定又能遇到许许多多的事、各种各样的人以及千奇百怪的想法。
城市的公园,大多区别不算太大,但也各有特色。门清这边的公园里有一片大湖,湖边修有供人行走的石阶。还有一个水榭亭台,但是比正常的亭台要高出许多,有个大大的桥坡,通往那里,像是站在湖面之上俯瞰这片大湖。九月十月的风,在几天的一场雨之后,已经完全没有了热感。湖面随风漪动,可以荡起人心中的层层光年。
再看对面湖边的树林,一些人在小憩,还有些许下午的阳光照看自己的手臂上,那是可以近距离亲眼目睹的飞逝时光。树林之上,星星点点的风筝在飞向远方。好像是我们既无法放手,也无法触及的模样,就像你的情人一样。
到了傍晚,和门清一起到附近的一个商场吃了晚饭。一直到逛夜里才回去。我们没有打车,就慢慢的往回走。城市的灯光很亮,从我到上海就有这种感觉,但是并不温暖,到了时间点就会开,就会关。城市因为光线太好,反而看不清夜里的天空,我更喜欢老家乡村的夜。
那也是一个约莫九月十月的日子,朱朱跟我一起去我家玩,那天从学校到到老家县城,差不多晚上了,姐夫骑摩托车来接我们。夜风呼啸,微凉但不冷,路上少许路灯,山林间有些许零星的灯光。大多是一片漆黑,但是头顶却是一整片的星河。我喊朱朱抬头看,她说好好看,我听她声音该是笑着的。一路上,除了这星河弥漫在头顶,还有残余的一些蛙声、犬吠声,偶尔路过的车声。
一直到家,放下行李。我走出家门,朱朱跟着我,我什么都没有说,安静的抬头,听着夜风在经过屋边的竹林时,跟我熟悉的打招呼。不过我没有放风筝,夜晚不会,白天也不会。我只是还记得良辰美景,难以忘却罢。风筝有风筝的方向,我们有我们的方向。还能看到它在飞舞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