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舌帽下的落叶

每次下课上厕所后经过三楼的平台我总会走的格外的慢，有时趁着人多就驻留一会直到前面空旷后再走。而此时的脚边正有几个男生在那弹弹珠，一小颗一小颗的。常常买一包一毛钱的小吃，还记得是甜菜丝吧，其实就是榨菜不过是甜的罢了，这里面就有一颗很好看的，那也是我们小孩子的几样玩物之一。小小的五颜六色的珠子在修长的手指上欢快的跳动，不知道为什么特好看，尽管长长的鸭舌帽遮住了那兴奋的容颜，也许是很兴奋吧，我猜测中。

上课了门外的同学都止不住的往教室冲，我一向安静，若非上厕所之类的是很少出去玩的。看着老师站在讲台上闹哄哄的教室也渐渐安静，直到上课一两个黑影飞快的晃过，下一刻前面一阵挤动同时遮住了黑板，我的视线不得不转到我的前座同学那。他摘了灰黑的鸭舌帽，忽然一阵雾气腾腾的白烟不断的往上冒像极了刚烧开的水，甚而大滴大滴的水珠落下很是好笑，当然只能闷着笑我是一个乖乖女滴。

放学了同学们争先恐后的呼朋唤友离开教室，我也不例外。还有几个算得上的好朋友，虽不在一个地方住但也有一段可以同路，我们相携而行。一路上说着笑着馋眼望望街边的小吃店，摸摸囊中羞涩只得做罢，但还可说说开心的事。回家的喜悦永不褪色，马路两旁的小菜也在微风中为我们欢笑。不知何时淡淡的爽朗的笑声从前方传来，三个并排的黑影相互拉扯着的慢慢的走，时高时低的笑声叫唤声也在空中传播着，到后面的我们这显得特别的悦耳，像黄莺的歌唱，我们也不紧不慢的走着。

周末去了爷爷家出去玩时走到了老学校旁，那是一个私立的小学我读过几年，在不远处有一条水渠里面传说有鬼，我们当时是很害怕的不敢去。两旁是竹林，当然去学校是要过桥的自然要走竹林了。竹林里面有很多的绿色的小颗小颗的粘吧籽，常常摘了放同学背后特可恶的是放头发上，而女生的最好保管叫唤，很是好玩。我那天特意摘了些不知道为什么，多怀念小学的时候很久没有玩了。上学时我刚好带了就将它放在我的课桌前面的边缘上，这里其实有着故事的。小孩子嘛特爱课桌三八线而初中那会是自己买的桌子，单桌的也就不存在了进而转到前桌与后桌，巷道的宽窄都是看着的。我的那比较的窄其实也不是很窄不过前面的那桌特爱倚着我的桌子，而我爱把脚伸得很长有时踢到他他就拿书敲，可疼了，我当然很是不爽。这招好，看他还怎么倚着，后背上粘了许多，恼怒了使劲的挤我的桌子，那时我后背靠桌前胸挨桌好疼快没有气了，眼泪不断的打转，音容朦胧满是委屈后悔不该惹这个鞑子。

那一次轮到我们这一组打扫操场了，很大的操场分几块，尽管如此却还是不小。我自是矮小家又不近早上来的晚。当我走进操场浓浓的白雾笼罩着大地而弱小的我们自是无法看到天了，反正是被雾包着前后不见人影。到了地盘一阵惊讶，看着黄黄的一大片泥土，一个灰黑的影子不断地浮动转眼就又有一片的黄土了。我记得他的家很远，听说比我们家远一两倍，而今天朦胧的雾吸噬这空气，阳光还在睡懒觉，只是偶尔的几点读书声都显得那么的无精打采，嘟哝着梦呓。那不断浮动的灰影在白白的浓雾中显得那么的飘渺，似仙境中的婵娥。

课后总是那么的精彩阳台的喧嚣欢笑连连，当然这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本是安静的女孩不过却不是淑女，我没爹媚娘什么也不懂的野孩子除了课堂不过是自生自灭罢了。而这课桌的一角倒是极安静的，只是今天的安静却有着秋天的落叶。它们不断地回旋像是要挽回些什么却又那么的无力，飘浮的落叶混着风却是生命的舞曲，静美。正若那鸭舌帽下的脸庞静静的凝望着窗外，而他斜后面我的视线浮动。不知道在看什么，顺势而望窗外小小的山坡街还有远处一条大河，其间点缀着些许小屋，黑色的瓦红色的砖，几栋灰白的楼房点缀。我不懂小小的我满是问号，蜜蜂也会坐在绿叶上真是不明白，但有些什么东西不知不觉中驻留心房似蚂蚁扎了一下般钻心的疼，还有点酸。

放学了我们一组扫教室当弄完后学校已经是无人晃荡了，我站在阳台不知道在等着什么望着几层的楼发呆。突然咚咚一下惊醒了我，循声望去灰黑的鸭舌帽线一般飞快的冲向楼下，我的视线也跟着。忽然之间泪眼朦胧一阵酸楚。到二楼的时候停了下来，这时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出现在我眼里似秋水波光潋滟，而后咚咚咚的消失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疼，在空空荡荡的教学楼。

拿着刚发下来的期末试卷我满脸笑容，八十二分好高啊，还排进了前十几名好高兴，上前桌的好友也替我高兴。老师也是喜欢我的，多次和我说话鼓励我还为我争到了贫困生救助金，闹哄哄的教室欢声不断。当视线扫过鸭舌帽欢笑刹那凝固，沉沉的鸭舌帽下忧伤的脸庞，突而想到了那日的落叶也是这般，心点点疼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考的很好啊班上第十名那可是我做梦也不成的，不明白只是听说他是读了初三再转到我们班的。

还记得那天下午前面的身影慢慢移动而我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走着，前面一个人后面一个人就这样缓缓移动，像是在漫步极是悠闲。到了丁字形的三叉路口我要转弯了，而前面的鸭舌帽还是直走。倒觉得有点辛苦转弯也要费脚力啊，虽是下坡路抬起的脚有点沉。天灰蒙蒙的，宽阔的马路时而漂浮几个黑影不知是回家或是外出，应该是回家吧。天要黑了，走过一段又转弯而此时到是与鸭舌帽是两条平行的路了，不时的侧身紧紧地盯着。最后是转过身凝望，灰黑的鸭舌帽愈来愈小只是一团模糊的灰影，时光飞逝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灰影也消失了。是什么掉了空空的，好疼模糊了的双眼，一步一步前移铅垂般的脚。

下学期我随家人转到城里去读书了，那里什么都是陌生的匆匆的。我独自漫步在夜色的灯光里天空却那么的黑，墨色的低沉压得我踹不过气。偶尔与好友的书信却是那么的开心，只是那代表我们友情的枝枝花里夹着的名字多了一个。希望那墨墨花香弥漫开来，希望那落叶般的舞曲能够笑颜。

后来听说鸭舌帽在我走后的下一学期也转到了这个城市里，我在家的左边学校上学而他再右边。我不知道在这个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我们有没有擦肩而过，有没有墨墨枝枝花香。

高四是我们在一个班，我坐在鸭舌帽后面偶尔我会望一望。那天我趴在桌上睡觉鸭舌帽敲了敲我的桌子说“同学，你的东西。”我看了看门口我的老同学，他给我的。再望了望鸭舌帽，一刹那多年筑起的坚冰化成温水流入心房，而那墨墨枝枝花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散。我笑了一下接过东西，鸭舌帽走了。

而今不能再叫他鸭舌帽了他已经不再戴了，矫健高大的身体我须仰视才能看清面容，只是不再是鸭舌帽下的落叶了。

那鸭舌帽下的落叶那墨墨的枝枝花香就永远沉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