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二十年之童年记忆(乡音乡情)

2022-09-17  本文已影响0人  老哈河

       九三年我离开家乡外出读书,继而毕业工作就身外地,回到家乡的时日屈指可数。可是故乡的乡音乡情和乡里乡亲总是不能割舍,许是这些留给我的记忆太深了吧!走进乡间,浓浓的乡音乡情扑面而来,无处不在。村间小路上顽童的嬉闹,村头老乡们面向金黄色庄稼地而对收成的展望,邻里姑嫂们那稍显粗俗的玩笑家常,甚至从哪家大门里窜出的大黄狗的一声声狂吠都觉得是那样的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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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淳朴的村风一直是值得我骄傲的,和别人谈起来一桩桩一件件总是滔滔不绝。低矮的围墙、敞开的大门……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说的可能就是我的家乡吧。

      童年的幸福现在看来倒是一种平淡,夕阳的余晖铺洒在小小的村落上。牧人赶着牛羊从村前的草甸归来,哞儿咩儿的牛羊慢慢地踱进了围栏;晚归的老乡总把裤管高高地卷起,肩上扛着铁锹,脸上是满满的笑意……

      平淡的农村生活总是波澜不惊,但总有某一家盖房搭屋会在寂静的小村里掀起一点点的涟漪。原来是一大帮人在一家帮工呢!帮工,顾名思义就是白帮别人干活,不要工钱。估计又有人就会说了:“哪有人白白愿意帮人干活呀?”可我童年记忆里就有很多时候见到过这样的人。他们就是我的乡里乡亲。

       那天的一大早,妈妈就忙着在自家菜园里摘着青菜,有豆角、芹菜、茄子、辣椒,还有蘸酱的大葱叶……把这些在井边洗了又洗。我就诧异地问:“妈,咱家要来客(qiě)吗?”“不是,咱家要打院墙,得找人帮着干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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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房西的院墙风蚀人扒,早已经变得“豁牙露齿”了,我们小孩也没少爬了墙头,墙体重修也得益于我和小伙伴的一份“功劳”。虽然院墙的目的是挡君子不挡小人,但阻挡一下呼啸的西风还是必要的。由此爸爸决定放倒院墙重新再打一遍。家乡本地儿少有红砖,一般家庭更用不起混凝土,我们周边有的只是黄土。所以修建围墙百分之百都是用黄土。说起来也奇怪,可能是土质的原因吧,打出来的墙干燥了后竟也是那样的坚硬。板打的墙头上再用麦草和(huó)泥垛一个帽子,就不怕风蚀雨淋了。坚固的倒也可以撑上十几二十年的。

       自家的几位叔叔喝罢了饭后浓茶就准备开始干活了。事先借来的4块墙板和墙梯子早就归拢到了西墙根下。四根小拇指粗细的麻绳和石磙子也就位了。原来的墙栅子已经被事先放倒了,干土也泼上了水浸湿了。人一到场地散开就各寻营生了:挖槽子的,清墙基的,立墙板的,砸磙子的……按部就班地都开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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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先说一下这个砸磙子了。为了墙体牢固打牢基础当是必然的。可是我们这儿既没有石头垒墙基,也没有混凝土浇筑地基,怎么办?我们可有最原始的办法就是把墙基用石磙子密密的砸上几遍,夯实了也就行了。这个石磙子其实就是圆圆的石球两边各凿出了个小坑坑当作把手罢了。只是使用它可得是力气与技术地完美结合呦!

网络没找到石磙  来自网络

       抡石磙子这个活儿,老叔定是首当其冲。他双手抠起特制的石磙子抡过头顶,伴随着口里发出“嘶---”的一声,石磙子便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半个石磙子已经陷进土里。他一下一下地抡着石磙子,不一会儿墙基就遍布了一排排密密的小坑,汗水也顺着老叔的脸颊淌了下来。虽然累,可老叔总忘不了和我开玩笑。他一边喘着气,一边招呼我:“来,你也来试一试。”毛头小子当然不知天高地厚,试试就试试。我并不认怂,走到石磙子面前,在手心吐了唾沫又搓了搓,弯腰撅腚抠住石磙子两头的小坑,腰用力双手一提,那石磙子却也纹丝未动,双手却都抠滑了,用力过猛一个腚墩儿四脚朝天了。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我扑了扑后脑勺的黄土,一脸通红地稍到了一边。

       哄笑声也拉住了过路后趟街儿李春二叔的脚步。他看了我们家还在打墙,路也不赶了,凑上来说:“我来抡一阵子。”我家大人们都在说:“你快忙去吧,活儿不忙。”二叔也不多言,直接帮上工了。

       陆续的,后院邢家大哥和周边的几个乡亲也都过来帮忙了。李春二叔只是开玩笑地对我说:“啥也不用准备,只要打二斤酒,散酒管够就行。”“那还不好说,酒管够,就怕你喝得找不着回家的道儿。”旁边的人边笑边附和着。

      年纪稍长的在下面挖土上墙,年轻力壮的则上墙抡磙子。中间不断有开玩笑的,斗嘴的。

      “你看,李春刚抡几下子,就四鼻子汗流了,真完蛋---”邢家大哥逗着二叔。

      “咱俩比比,一人30下,谁不行,中午就不行吃饭的。”李春当然不服。

       哄笑中两人真的比了起来。其实也并不是真要比一个高下。只是玩笑中就忘记了疲劳罢了。

       四块墙板上下两块叠放着被绳子捆着夹在了墙梯子上。装满土夯实后,就撤掉下面的两块再放到上面来,一般一个墙有四层墙板高就够了。站在高高的墙头上抡磙子既是体力活,也是技术活。我也听村里人说过,谁谁谁一磙子就把要完工的墙给砸倒了的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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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力量所限,我只是在墙下边边角角往墙板里扔几锹土罢了。偶尔帮助四叔撤换一下墙板,抱着那方木墙板的一头也是把我憋得满脸通红。墙板再高了也就“ 望墙兴叹 ”了。说笑中四墙板长的院墙也就打完了,爸爸招呼着乡邻们上屋洗手吃饭。其中的两位说啥也不站,说着家里还有啥啥活计,推三推四地就走了午饭也没吃一口。留下的那几位也只是吃了炒的几样青菜(也就是用过年熬油油脂腊炒的,那时也没有冰箱,不到过年杀猪根本就没有鲜肉),喝了我从张家小卖店打来的散白酒,大葱蘸着酱划拳令至酒足饭饱,各自散去,期间却有脚步踉跄的倒也无大碍。

       一切来得都很自然,走得也很自然。说是刻意,其实也很随意。那时村里是谁家有活了,谁见了大多都会很自然的出手帮工,当然是没有工钱的了。方便呢,就在东家吃几口便饭。活儿忙的呢,干完活就走了。也都不在意主家饭菜的优劣,一切顺其自然。

       这也只是那年代记忆中的一个小片叶子吧。记得村里要是谁家盖房打地基、上梁、上笆泥等大活计需要人手,只要主家和村长言一声,村长就会在打广播中喊几遍:“全体村民注意啦,***家今天盖房上笆泥,没事的都去帮工啊----”你看吧,不一会儿从村子街道各个方向陆续走出来许多人,聚到这家来,少则十几人,多的二三十个劳力。泼水和泥,上泥抹房,只一阵子,一个大活计就干完了。东家也尽自己的能力,准备上一顿丰盛的农家大席,酒足饭饱,也就各自散去了。帮工联结着街坊四邻,也联结着乡亲们美好的情感。

       老人都说:人活着总得有点儿人情味儿。山不亲水亲,人不亲土还亲呢!乡里乡亲住在一个村子里,那流淌在骨子里的就是一种乡音乡情。离家乡多年的我只是一年里偶尔回去一两趟,并且还是来去匆匆。但只要一回到那熟悉的土地,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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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村间的小道,路边也是绿油油的,南瓜、向日葵已经成熟了。各家低矮的院墙,园中的景色一览无余。不时会有在院中干活的乡亲,抬头看见了我,几乎都说着那不变的一句话:“你啥时候回来的?上屋坐坐吧?”可能是离开太久了,有时我也会一下子记不起该怎样称呼这个人了。但是却能深刻的感受到那份问话的真诚。自己出生的地方,那份感觉还是纯真的。

       记得一年“十一”回家乡,帮爸爸收完秋,“劳动改造”后还有一小点儿闲暇的时间,晚饭后我便自由的在村子中散步。走到前趟街儿东边时,正遇见张文老叔几人在大门口休息,也便停下来拉起了家常。他去院里拿出了小板凳,又去园子里摘了新鲜黄瓜柿子在水井边冲洗了,放在塑料筐里端到我面前。我坐在门口边的小板凳上,老叔干脆席地而坐。他不知道我不抽烟,还不忘随手拖过来旱烟笸箩,递给我抽烟纸让我也卷一棵,我笑着推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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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题从小时候的我一直聊到工作后的今天,不自觉中天已大黑,我才起身告辞继续向东,转到后趟街儿准备回家。天黑透了,我借着人家窗子透出的电灯光拖着脚步前行。正走着,突然一个人从后面开着三轮电动车喊了我的小名:“你多时回来的?”我诧异了,天都这么黑了,还能从背后看出我来。我多年不常回来,竟然还能记得我的背影样子,扭回头看时,原来是张家的二姑,真不得不佩服她的记忆力和眼力了。

       乡音未改,乡情依旧。小村里的一切都还是那么温暖、宁静、祥和。如今,土房换成了砖瓦房,普通的村庄在时代发展的大潮中奋力前行。村间小道也已硬化,道两边的草木灰堆不见了,小汽车早已成了寻常百姓的交通工具。随着基础设施的逐步完善,农民的生活也越来越好,曾经的袅袅炊烟逐渐已成了往昔的记忆。人间烟火虽说少了些诗意,但家人闲坐,乡音乡情,灯火可亲的氛围依旧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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