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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谓

2023-04-05  本文已影响0人  木对木

女儿出生前,我们原计划是采取顺产的方式。预产期过了十天左右,终于有了要生产的迹象,我们就住进了医院等待。医生每天都让我们签责任书,在后果自负下面签上两人的名字,签得人心里七上八下,内心一点点动摇。预产期过了十五天,我们再也坚持不下去,被动地同意了剖腹产,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媳妇被推进手术室后,我在门外的走廊上候着。等候的大约两个小时的时间,我觉得比过往近三十年的人生都要漫长。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停地走动,不停地抽烟,不停地望向那扇紧闭的门。有担心,害怕万一。有恐慌,将要面对一个全新的生命与全新的课题。有疑问,各种各样的猜测带来的巨大疑团。唯有喜悦被压制在最底层。

感觉快过去一个世纪时,门吱呀一声开了,护士长抱着一个用包巾包裹着的只露出一张白嫩小脸的娃娃出现在眼帘,护士长笑着说:“来看一眼吧。”瞬间我整个人都好了,世界仿佛从动乱回归正常,我快步冲了过去,我和女儿对上了第一眼,她的眼睛像清澈的潭水,但我看不透她,我内心里在问自己:“这是我的孩子吗?”

我伸出双手去抱她,我急于了解她,熟悉她,确认与生俱来的联系点,护士长却轻轻闪开了我,随即关上了门,关门的同时说了句:“让你看一眼,放心就行了。”我张着双手愣怔在原地,我纳闷,我的孩子不让我抱,她要抱去哪里,万一调包了怎么办?那一刻我对这个熟悉的世界充满了怀疑。

大约又过去了近半小时,娘俩才被推出来,媳妇脸色苍白,失去了血色,小家伙紧闭着眼,躺在媳妇身边。我是被喊过去帮忙推车的,当时我精神恍惚,满脑子胡思乱想。后来听媳妇说,手术麻药没起多大作用,刀子割肉生痛,医护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当然,孩子的第一次啼哭也全都不折不扣落进了耳朵里,在极端的痛苦里注入了救命般的一丝欣慰。

和小家伙第一次对眼,媳妇如同到鬼门关走过一趟的虚弱模样,第一次当父亲腾云驾雾般的心情,深深地刻在了记忆里。

一个全新生命的到来,纵然前期做了各种准备,依然让我措手不及,生活里惊喜与惶恐不断。她的出现,我才明白我足够笨头笨脑,笨手笨脚,她的眼睛,她的神态,她的哭与笑,无时不在提示我:“你这样是不行的,你必须什么都得会。”

于今,女儿长大了,我们彼此熟稔,我再也不怀疑她就是我的孩子。我也不介意她比我厉害,父亲这个称谓是她给我带来的,怎样做父亲也是她一点一滴教会我的,她从娘胎里开始就在指挥调动我,出生后又用无声的言语提示指导我,再后来会说话,会走路,上学……一次又一次教会了我许多新的东西,我的生命也仿佛因此而完整。

其中,最大的成果是,她为我制造了一个更加矛盾的世界,仿佛是某种故意的安排,刻意让我去面对,而她,在边上哭着,笑着,看着,最后她告诉我:“对,你做的还不错,但还不够,你必须是全能的。”

现在,一切归于平静,接下来,我准备看着另一个家伙交给她一个称谓,让她也尝尝那个称谓下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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