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118听书笔记:《王氏之死》

2020-11-18  本文已影响0人  幸运星小燕子

王氏生活的郯城。史景迁具体地为我们勾勒了那个时候,底层社会的贫困混乱,和底层农民的悲剧。刚才我们主要讲了经济方面,书的另外两章里,他还讲了社会秩序和妇女的处境。郯城的社会秩序很混乱,盗匪随着天灾人祸而来,家庭和邻里之间的争斗也是常态,儒家伦理在这里几乎失效。这就是为什么,任某会为了小小的口角诬陷高某。可以想象,在这样的环境下,妇女的处境就更悲惨了,她们完全没有办法掌控自己的命运。王氏虽然逃跑了,但是她最终发现,自己其实无路可逃。

经过这样一层层地推进,郯城人普遍的绝望情绪自然就涌现出来。当地流传的歌谣说:兄食其弟,夫食其妻。这些人会说,与其为人食,不如吾自食,稍延旦夕之命。这是个吃人的社会。生活在这里的底层农民,只能在穷困中挣扎,唯一能有的念想,就是能活下去。

史景迁重建17世纪的郯城,用到了三种材料。第一个是《郯城县志》,它是官方材料,记录了一些基本信息,比如郯城的地理位置,发生过的大事等等。第二个是官员黄六鸿的私人笔记《福惠全书》,书里写了他办过的一些棘手的案件。史景迁最初就是在这本书上,看到了王氏的案子。黄六鸿记录这些案件的时候,应该是想作为办案的参考资料,但是我们今天去看它,从中读到的是当时的社会和人情。

作为历史研究,这两种材料都很平常,史景迁用到的第三个材料就比较有争议了,也就是清代笔记小说《聊斋志异》。有争议,不仅是因为他参考了小说,更是因为他在书里大量引用了聊斋。比如在写王氏之死的时候,史景迁借用《聊斋》中的片段,写了王氏的梦。

把王氏故事放回到这一系列的因果背景里,她的悲剧就有了普遍性。就像史景迁自己说的:猜想许多妇女像她那样,就像许多县如同郯城那样,受苦受难,缴租纳税,却很少得到回报。

在这里,真假并不重要,王氏仅仅是一个载体,虚构的王氏,有着真实的处境、真实的情绪、真实的选择,真正的主角,是她背后的历史情境。

史学家余英时说过:真正的史学,必须是以人生为中心的,里面跳动着现实的生命。

《王氏之死》就是做历史研究很像是拼图,我们看到很多碎片,再想办法把它们组合成一幅图画。对史景迁来说,王氏的故事,就是其中的一个碎片。他说,这个故事就像是退潮的海水中,一颗微微闪亮的石头。他把它捡起来,在手里把玩,他发现石头上漂亮的色彩和纹理,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更加鲜明。

最后,我们再说一下这本书的地位。史景迁的研究,属于中国古代社会史。美国汉学家在这个领域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这种成绩,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过去这方面的研究几乎是空白,再加上他们精密的论证,和细致的分析,累积了很多让人有启发的成果。比如孔飞力的《叫魂》,魏斐德的《洪业》,都是展现清代社会的名作,在中国影响也很大。这两位学者和史景迁,也被合称为“美国汉学三杰”。

但是史景迁比他们俩还要大胆,孔飞力他们更重理论建设,而史景迁更偏重叙事,重新塑造逝去的时空和人物的生命。他的每一本书都是这样。所以有人说,史景迁更像是一个精巧的工匠,在纸上搭建着他印象中的古代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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