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肉的怀念

题记：我将自己种进花盆假装是一朵花，城市巷弄阴暗阳光终日短缺雨水不足空气浑浊只有在午夜三时才能瞥见月亮默默滑过天空，我是一朵不开花的花，尚未学会绽放，就已习于凋零。    ――摘句.

还是那一贯的笑。温情又那么善解人意。她一直在看着我，我低着头。

我。每次出门都习惯拉着行李箱，超大的那种行李箱。里面装着包，包里装着书、单反、日记本和笔……像是搬家。我笑，这么久才来兰州看你。箱子里有着太多用不着的东西。接着，她跟我要了一个拥抱 ，在刚进门的时候。

认识的人很多，真正能成为朋友的人与之相反。

前一天，我们俩，就隔着那条街。本来说好了要在那里见面。可当时我的血小板下降低得厉害，随时会有出血的可能，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的病已经晚期。我跟她发了条短信说：‘’我不想见你了，你走吧。‘’

‘’不走。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出来。‘’

‘’别吓唬人！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实习生了。‘’

‘’你不出来，我就一直等。‘’

‘’你走吧，信放那里了 ，见信如见人。‘’

‘’我要见人。‘’

‘’我会吓到你。‘’

‘’我什么没见过？别倔了……让我好好看看你。‘’

‘’不能见。‘’

‘’能 见，我爱你 。你怎么样都能见。‘’

‘’忘了我吧。‘’

‘’不能够。你就在我跟前，让我等着见不着。‘’

‘’我真的不能见。‘’

‘’那怎么办？我想见你。‘’

‘’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她在呼唤。她知道我在流泪。我们如此亲近又如此遥远。

在这座城市，这里是唯一一个栖息地。很简单。简单到连屋檐碎瓦砾都可以看见。不开的窗。我心里的一座城堡。小。可我不孤单。这世界太大，却都不真实。

我们都是生活里的蛆虫儿，啃食着我们过往的青春。这是现实。狭窄的卫生间，温热的水打湿了脸。眼睛痛。

‘’它叫什么花？‘’

‘’小肉。‘’

‘’小肉？是不是跟我一个样，太肉么？‘’

她笑了。

‘’嗯…它是多肉类植物，喜阳，一周浇一次水。‘’

‘’小肉也有它的花语的。‘’我心说。

‘’我要走了，不跟我说点什么吗？‘’她说。

我低着头。

‘’一句也没有么？就一句？‘’她语调心疼地。

‘’有的，有的…‘’

只是在我还没说出口来我的喉咙已被梗咽在那里。一种难言的酸涩充溢着我的心，我的眼眶都湿润了……

出门的那一刻，她说：‘’来，再抱一下吧。好好的！我等你！‘’这句话，与其是她对我的祝福，倒不如说这话实际上是她的自我安慰。是暗自的祷告，是给我的提示，是恳求与嘱咐：这不是 诀别。

拥抱，这几年养成的习惯。亲人，恋人和老友。不知何时起，这些拥抱对我来说有着极大的意义。就像一只下雨虫遇上了阳光。突然雨停了，它却死了。很温暖却有点疼。

天暗了，最后一道夕阳的余光即将消逝。小肉探着脑袋，嗤嗤笑，在房间陪伴着我，它懂得我哽咽的没能说完的话。她也懂。相见时，互不打扰。不见时，确在心上……

小肉花语。

  ――2016.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