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鼠记

        多层住宅小区建成十几年了，楼道时有老鼠出没。一天下班回家，刚进一楼单元门，赫然看见一队老鼠——总有五、六只，顺着墙壁“招摇过市”。任我跺脚，喊叫，只想瞬间手中变出一块石头哪怕吓唬、伤害一下它们，却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它们从容不迫地溜进了墙缝——那是一条足有两、三公分宽的管道缝，如今成了老鼠们的安乐窝。

        更有会享受的老鼠偶然发现了更舒服的安乐窝——我放在门口鞋架上、散步穿的旅游鞋。

        第一次是一只小老鼠。某个周末的早晨，阳光明媚，打算去娄星广场遛弯，打开门，取鞋，鞋架倒数第二层，那双黑色新百伦旅游鞋，伸出右脚就去套，却触不到鞋尖，只觉得一团软软的障碍物，还以为是鞋底没坤抻，于是蹲下身准备用手来坤坤，却发现一条黑黑的细细的尾巴尖露出来——哎呀!吓得我一声惊叫，下意识一脚把鞋撂好远。鞋子飞出一道抛物线，砸到对面的墙上，一只小老鼠仔也腾空而起，蹿上了楼梯栏杆，顺着栏杆飞快往下逃窜。我一边尖叫一边拿起另外一只鞋砸向它，它却顺着楼梯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当时立马洗干净那双旅游鞋，放露台阳光下暴晒。

        今早，又是个周末，外面飘着三月的小雨。菊苑小区的旧房空出来了，打算去清理、打扫一下。打开门，取鞋——还是鞋架的倒数第二层，还是那双黑色新百伦旅游鞋。这回还没伸出脚，双眼却看得真真切切——还是那只右脚鞋，一只灰色的老鼠，安然地匍匐在鞋里，只见半个身子露在鞋口，头藏在鞋尖，一动不动，估计还没睡醒呢!这回我淡定了，先用脚把那只鞋拨弄到一边，并赶紧轻轻地关上大门，然后上到二楼，在卫生间门口招呼某人——某人其时正在每早惯例地如厕呢。我淡定地跟他聊天似的：又有一只老鼠躲进我的那只旅游鞋啦!生怕声音大了惊醒鞋中安睡的那“不速之客”。

        某人顺手抡了块大抹布。再打开门，却发现我的鞋翻了个边，鞋底朝上——莫非那“不速之客”已经溜走了?某人却抡着那块大抹布先去抖落鞋架上的灰尘，我说：哎呀!讲卫生也不在这一会子，先去消灭老鼠咯!某人说，它肯定跑啦。我说，刚才我的鞋明明是鞋口朝上的，现在鞋底朝上扣着，肯定是老鼠伺机逃跑，没准还在!我毛起胆子，伸腿用脚尖把那鞋翻个身，呀!那只家伙还真在里面!飞快地关上大门，将自己锁在门内，将某人留在楼梯间“战场”，只听某人在门外说：你去把二楼露台靠窗的墙边挂的火钳取来。

        果然，二楼露台靠窗的墙边，挂着一把好长好有质感的一对铁火钳，虽已锈迹斑斑，可是个灭鼠好神器。只听得楼梯间外一阵摔打声，我想像着那场景——某人用火钳一下子夹住了那只家伙，那家伙“急中生智”还一个劲地往鞋内躲，却俨然钻了死胡同。某人硬生生把它夹扯出来，举得高高的，对着地面用力猛摔——我打开门时，正看见这一场景：某人在楼梯转角处的休息平台上，将那只显然已经昏死过去的家伙，一遍遍地夹住、举起，一遍遍地朝地面摔打——呀!好大一只老鼠啊!我这才目瞪口呆，着实惊讶住了!最后，我取来了垃圾袋，某人将那只家伙夹进垃圾袋，将袋口系得牢牢的，又将垃圾袋丢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末了，某人笑道：你的鞋子一定别有一股香味，一次次吸引老鼠前来安睡。

        第一次那只小家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好不扼腕!今天这只大家伙却因此“命丧黄泉”——好不畅快!

        在菊苑小区旧房打理、清扫了半天，回来，某人已经将那双黑色新百伦旅游鞋洗得干干净净晾在窗台上。只是今天没有阳光暴晒，三月的小雨还在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