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

那些艰难险阻的路,终将只能一个人独自走过。

2017-12-18  本文已影响103人  麦芽余鱼

那些艰难险阻的路,终将只能一个人独自走过。

01

父母陪伴不了我们一辈子,而我们终将会长大,踏上一个人艰难险阻的路。

小时候,父母总说就你这好吃懒惰的模样,将来要吃苦头的。与其那时候受罪,不如现在好好磨练,美名曰‘吃得苦中苦,方的人上人然后,就会借此为我安排好多家务杂活,或是寒暑期让我去外面发传单,超市打工挣学费。

我那时候很想不明白,为什么人非得要受苦,我住着好好的房子,睡着舒适柔然的大床,吃着母亲做的香喷喷的饭菜,手里拿着父亲给的零花钱,吃穿不愁,寒暑不畏,我为什么要去受那个苦。人生来都是为了过更好的生活,不是为了来这世上遭罪。

直到后来的我独自一个人翻山越岭,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弯曲破折的路,我才明白那些艰难险阻的路终将一个人走过。而父母的危言耸听不过是看着眼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想着她可能会遭遇到的苦难,而忧虑重重的苦口婆心罢了。因为他们知道,我们终将长大,而他们陪伴不了我们一辈子。

刚上大学的时候,总会听到有人将大学比作象牙塔,而将社会比作洪水猛兽,好像我们这群稚嫩的大学生,一旦走出象牙塔就会被洪水淹没、被猛兽吞噬。那时候很是不解,虽然一路上学,但我们并没有脱离社会,我们就生活在社会之中,怎么一毕业这社会还能变出个新的花样来。

后来,我真的毕业了,才明白:不是我们被社会吃掉,而是社会不要我们。

夹缝中的怪人,我那样形容当时的自己,即不是学生又不是社会人,而是一个拿着几十份简历,挤在人潮汹涌的招聘会现场,满头大汗,面目狰狞的求职者。挨到正式毕业的那一天,我也没有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我呆在空旷的宿舍,呆在朝气蓬勃的大学新生中间,满心惶恐,不知该走向何方。

这时,父母突然打来电话说,先回家吧,歇一阵再说。那通电话让挤在众多求职者中的我瞬间眼睛发酸,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父母,还有一个等着我回去的家。

到了家后,我却突然不敢出门。因为那些一路看着我长大、上学,骄傲的走出小城的街坊邻里们,我害怕他们询问和鄙夷的眼神,害怕自己变成‘家里蹲’的丢脸族。

我在家呆了两周,吃了睡睡了吃,房门紧闭,窗帘拉严。

一天,母亲突然敲响了我的房门,对我说:“去爬山吧,晒晒太阳也好。”

02

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道路上的独行侠。

出发那天,母亲、小姨,以及正在放暑假的弟弟和堂弟,加上我,一共五个人。正是爬山的好时节,天清气朗,游人如织,老老少少也都如我们一般搀扶着结伴而行。

其中,有一条队伍很是特别,他们穿统一的服装,背着同样半人高的行囊,却不是前后相连,而是散落在游人中间,按照自己的节奏缓慢却坚定的前行着。

母亲说,那是登山队,这座山上到半中央就没路了,再往上走大石夹杂着泥土,全靠人爬,那些各地来的户外爱好者就会组成这样一支队伍,冲刺极限。

爬山对体力要求很高,到了石阶的尽头,周围的游人已经很稀少。母亲指着石阶后那条蜿蜒而上尚未开发的山路对我说,既然要爬我们就往最高的地方去,不枉此行。石头山,泥石路,弯曲道,斜抖坡,想不到没有石阶的山路如此难爬。

我们筋疲力尽,汗流浃背,最关键是体力消耗太大,带来的水和干馍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山上天气多变,刚才还烈阳高照,忽然就风雨交加。一行人全被困住,没有遮挡物,只能勉强在遮阳伞下避开风头。饥困阴冷,我开始后悔此次的出行。

这时,我又看见那个很特别的登山服装,因为下雨这次他连帽子都绑的严严实实。直到走到近前,才发现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说自己腿脚以前受过伤,走得慢,便拉在队伍了后面。并把自己的行囊打开,取出了两瓶水和一些干粮递给我们。母亲连连推辞,表示山上物资紧缺,实在不该接受这样的馈赠。

男人爽朗一笑,将东西直接递到了我和弟弟手中,然后指着自己依然臌胀的背包说:“尽管放心吧,储备还有很多。”

我打眼一瞧,发现里面东西塞得扎扎实实,不经好奇道:“背这么多东西,走山路,不累吗?”

男人说当然累,但还是必须得背,山路遥远崎岖,不多准备点物资,挨不过去。

“可是你们看起来那么多人,每个人分担上一些,就不用背这么多东西了。”我急忙道,在我的认知里,团队就是要分工协作才能发挥更大的效率和节省最高的人力。

我刚说完,男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小姑娘还是太年轻,这艰难险阻的山路,很多时候还是要靠自己一个人独自走过,没有谁会永远等你,也没有人会永远帮你。你必须做好足够的准备,才能确保在独自一人时也能安全度过。”

后来,雨滴渐小,男人向我们辞行,他要加快速度走自己该走的路了。相互告别后,我继续一深一浅的踩着步子,微颤颤的抖腿前进。耳朵里渐渐传来一阵欢快的音乐声,那是山顶租屋的音响发出来的声音。

快了,快了,我的心在雀跃,我的脚步却停滞不前。那是横在我面前,接近七十多度的碎石山,我怎么也爬不上去,脚上一点力气都没了,身上淋湿的地方阴冷无比。母亲、小姨,在我前面替我加油,堂弟在后面推着我的身子,弟弟半拖半拉着我的胳膊使力。

碎石滑腻,脚趾酸痛无力。我累得全身没有了力气,纵使他们如何拉扯,我笨重的像一个石头一样纹丝不动。我实在不行了,告诉弟弟他们先走,我在后面歇歇气再赶上。

母亲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暮色苍茫,空寂无声,那一刻我终于明白那位大叔的话:不是所有的路都是顺途,不是所有的事都有人帮,旅途中总会有些艰难险阻的时刻,只能靠自己一个人独自走过。

我坐在半山坡上,攒够了些力气,开始尝试着手脚并用,四肢爬行。手掌磨砺在沙石上,坚硬却稳固,脚趾踩在凸起的附着物上借力使力,一步一步,艰难但缓慢的移动着。终于,我见到了母亲的身影,他们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那里等着我同行。眼泪滑落眼角,偷偷的消散在暮色里,我加入了他们中间。

那一晚,在山顶出租屋里,我听着山体之间辽阔的风声,看着漫天星光的夜色,心里那积攒的沉郁突然就消失了。

宇宙之广袤,生命之起伏,人世之更迭,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道路上的开拓者,每个人也终将只能一个人走过那些艰难险阻的道路。

03

回来后,母亲说父亲联系了友人,为我找了一份离家近的工作,在视频中心看监控,三班倒工资微薄,但胜在稳定,以后家里方便照顾。我思虑再三后,谢绝了父亲的好意,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

毕业后的一个月,我再次踏上了远行的火车。

一个人找工作,一个人跑招聘会,一个人租房子,一个人赶地铁,一个人为了工作去了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城市,一个人在路上遇到了同样一个个在外独自打拼的朋友。

住着25元合租床铺的玲妹,为了实现去澳洲留学的梦想,除了语言学校上课时间外,一人打了三份工;和我一样刚毕业的珠珠,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心理医师,每周都会去一次社区福利院做义工;留着板寸头的韩峥,立志成为一个动漫设计师,放弃了父母安排的事业单位,毅然决然的把房产销售的工资全部拿来当做学费,报名了动画设计培训。

我们小时候有玩伴,有老师,有父母,有兄弟姐妹,或许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远离所有熟悉的环境和人世,独自在外、踽踽前行。但当现实划破梦想,当道路开始分叉,当越来越多的艰难险阻横挡在面前时。我们不得不背起行囊,背井离乡。

我们被领导批的狗血淋头,被客户指着鼻子破口大骂,被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和乱七八糟的事,推推嚷嚷,骂骂咧咧。压力大到熬夜成性,生活差到买个十元一笼的包子还要犹豫很久。晚上不敢关灯,听到点响动就要起夜查看无数次,生了病半夜两点独自打车去医院走廊上挂点滴。

出门一定要检查手机钥匙和钱包,漆黑的夜路时刻提心吊胆。

因为我们是一个人,因为我们只有一个人,因为我们已经长大。

照顾自己的责任只能落到自己头上,没人会关心你早上是否吃饭,也没人会在意你是不是失恋,更不会有人会担心你这月的饭钱房费够不够。在外面独自打拼的我们,就像一个铁壁铜墙的超人,即使虚张声势,也要佯装自己过得很好。因为,没有人再为我们的行动买单,我们必须对自己负责。

那些艰难险阻的路,终将我们独自一个人挺过。忍了痛、挨了骂不再怨天怨地,而是及时反省,迅速改正;受了委屈、遭了羞辱不再懦弱可欺,而是反手一巴掌用自己的实力利落回击。不经一番彻骨寒,怎得梅花扑鼻香。

在一个人独自走过的路上,我们终将在历练中一次次变强,在磨难中一点点坚硬,在坚持中练就金刚铁甲。直到再也没有什么能伤害到我们,直到我们真的变成自己的保护神。

但我们依旧期待,期待有人能降临在我们的生命中,陪伴我们走过一段又一段的山路。但前提是,我们已经有足够的力量可以一个人承担生活的重量和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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