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6-20廊坊二哥
廊坊的俊廷二哥来了。
他进屋就握着父亲的手,一直不肯撒开。他说,家里还有这么一个老叔让他惦挂着。我父亲开始认不出来,可还是想起来了。老父亲开心的拍着自己胸脯,说道:“你来看我,是托了我老的福。”他意思应该是,他的祖父好,他的大爷,还给他留了这么个好侄子。
从小到大,我就有这个二哥。我还是孩子的时候,他已经壮青年一个。记得小时候,去孔家埠大娘家,二哥就是一个嘻嘻哈哈的二哥。
大娘家的四姐姐结婚比较晚,这个二哥开始是比较油的,一干活就想溜,还真比不上那个小他好几岁的三哥。大娘也是经常吵,那会他还小,吵了也是白吵,该玩还是玩。可是随着年龄增长,加上四姐姐出嫁以后,二哥自己也觉得应该干点事情了。
八十年代的青年,已经有很多的想法了。他去了大马家庄的棉站,那会还是公家的企业。他的体格是有目共睹的,很快就有姑娘相中了。二哥的身体壮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在棉站上班的姑娘也的确不少。
二嫂嫁来了。那年我还小,花枝招展的嫂嫂,一脸的笑容。过来年就给我生了一个大侄女。我去二哥家的时候,炕头上胖胖的一堆,浑身红红的肉团,抱在怀里还不哭。大人给取了个名字叫雨雨。
慢慢的,雨雨长大了。稍显瘦小的个子,过年的时候,过年就来我家。后来,二嫂又生了二侄女彩彩,这下二哥神不守舍的了,他打心眼里是想要个小子的。可是那时候计划生育工作抓得很紧,想要男孩就只有一个办法——跑路。
等了好几年的光景,终于二哥二嫂和俩侄女回来了。确切的说,雨雨回来了,彩彩还是寄养在她姥姥家。二哥俩人还抱回来一个大胖儿子,乳名大江。因为刚刚回到老家,加上计生站的罚款,二哥家的日子,更是难了。
我那时候正好师范毕业,回到家乡教书,就教了大侄女,她也就成了我第一届的学生。可是那会二哥因为日子特别艰难,二嫂就让大侄女辍学在家。我一次次去家访,也是没有能让孩子返校。
后来,二哥一家就全家迁走,去了河北廊坊,一待就是十几年。
许多年过后,想起这些往事觉得很是心酸。我常常会想起,哥哥们到我家给父亲拜年的情形。那会我父亲还不老,记忆中还有个方廷二哥,加上俊廷二哥、连廷三哥,哥仨喝到酒酣处,就犟得脸红脖子粗。两个二哥都个子高,有一年喝着喝着就站起来,把屋顶的糊棚都顶破了。气得我娘骂了一通,才消停下来。
人生在世光影如白驹过隙,曾经的年少芳华,转瞬间就成了蹉跎老人。二嫂已去世多年,二哥也渐渐变老,可面容相貌,还算可以。他今年五十五岁,一直干建筑施工,自己说再干五年,就可以退休了,去河边钓鱼了。
再等五年,我也应该相对自由了。说句客观的话,我的老父亲是熬不过这几年的,我和二哥一起抚摸着父亲的肩膀、手臂的时候,我就说,除了肠胃五脏,父亲的各个部位的工作趋向罢工的状态。五年后,他老人家肯定是离开我们的了。母亲身体还算硬朗的话,我把她接到我家,我的祥儿子也读小学了,小大人一个的了。
想着这些,既惆怅也释然,看看时钟,今夜又摆过凌晨零点,我也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