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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的物件

2022-09-17  本文已影响0人  幽人独跹

本文参与[睿.吾乡]主题征文活动,郑重申明: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生生不息的日子总是在流逝,在这流逝的岁月中总会带走许多的物件,至少是我平生见到过的物件,用文字的形式予以留存,以表怀念。

(一)织布机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木兰当户织,已是近二千年了,当织女端坐织布机上,一把梭子来回穿过,压上纬线,脚有节奏地踏板,经纬线不断地交替,我们又算得上有福之人,几千年的传统和劳动人民的智慧,隔着岁月,依然还能体会到,当当哐,当当哐,岁月如梭,多少织女的青春耗成一匹匹布料。

孩提时候,隔我家老屋三栋屋子,有户曹姓人家,曹家阿婆,经常坐在织布机前哐当、哐当地织布,一把梭子穿来穿去,后来我学“光阴如梭”的词语,总是联想到阿婆的织布梭子……

织布机没多久就消失了。但曹家阿婆阿公的那栋平房,一直延续到我读高中,那时我自学了维修家电,全村唯一的,也是第一个。有天阿婆家的黑白电视机坏了,叫上我去帮他们修电视机。

我带上工具。捣鼓起来,电视机很快就修复了。阿婆解了个鸡,还炒了几个菜,提了一瓶酒,我和阿公一老一少就开始品酒论天下啦,从诸葛分兵入蜀再说到毛,从康熙大帝说到雍正王朝,说圣旨改字,十四阿哥改为第四哥的民间传说;屋子左边一条明净的土路,土路边是一围清翠的竹林,竹林以外,有一方小池塘,夏风吹过竹林……于是我随口一占—— 门前竹 、缘风而籁 、积叶随他 ,且饮酒、 来评雍正皇 。好个农家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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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土车

霜板桥,青山桥,古塘桥,梅林桥,旧时的地名都是那么美,小姨出嫁,要采购嫁妆等生活用品。外公就打一土车,从梅林桥到古塘桥十多公里山路,土车、旧时的独轮车,打土车就是推,一个打字可以代表很多动作用语,如打铲子,就是用铲子装卸货;土车,一个木轮,周边围着橡胶或铁皮,木轮上一个三角形支架,三根横杈,横杈上放有长的竹编篓,两根弯弯的长辕,推着上路,叽呀叽呀的叫,所以又有叫鸡公车。到达镇上,外公坐在土车的辕上,点燃他的旱烟杆,对外婆说:“你俩慢慢去采购吧。”旱烟杆点了一袋又一袋,“一袋烟的工夫。”也是那时的口头语,旧时一袋烟,不但是抽烟的工具,也可以用来计时,或换算成路程,比如问路之远近,一袋烟的工夫就到。从拿出烟丝、装入烟嘴、点烟、慢慢地吸几口,再敲掉烟灰,算来应该四五分钟吧。当然那时还有全铜的水烟斗,抽起来咕噜咕噜响。

父亲着手建新房时,所有的沙石都是家里那台土车运回来的,土车上横放着竹篓,去沙洲上装沙石,我在前面拽,父亲推,一次能运回四百斤左右,只要有力气和时间,那时建房的沙石是不要钱的。

羊肠小道,独轮车以它固有频率,来往穿梭,载着一个家庭的希望和收获,也载走了那一段日出与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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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水车

水车,就是没有抽水机的时代,利用人力把水流从低处引到高处的一种工具,全都由木材制成,一个长长水渠,许许多多的车页子,车轴,车槌,车架组成,一般两人或三人的居多,人坐车架上,脚踏车槌,一前一后,车轴开始转动,带动水车页子,车页子将水一闸一闸地赶往水渠,连续起来,整个水渠就装满了水。“水车车水,水随车,车停水止;风扇扇风,风出扇,扇云风生。”唐伯虎和老农对对联的典故,耳熟能详。

碰上干旱年,水路较远,水车还要接龙,一站又一站地把水灌溉到农田,很是壮观,一边脚踏“风火轮”就像走路一样,一边还哼着调子。

水车我是尝试过的,只因少年的我,个子太矮,几乎是双手趴着横杆,站在那踏着车槌,很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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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风车

单从字面两个字,风车,也许会想到小朋友的玩的纸风车,或装在山上的一排排发电的风车,但我这说的风车是木制的,是农村用来吹秕谷的一种工具。

老大用撮箕撮着晒干的稻谷,走到台子上,往风车最上的斗里倒谷子,老二用手飞速地摇着旁边的手柄,风轮在转着,父亲就在第一个出仓装着沉甸甸的稻谷,半年的收成,半年的口粮,一袋袋装好,系紧口子;风车的第二个出仓掉下来的是瘪谷子,可以丟去鸡埘里,喂鸡;最大出仓口,在正前方,风夹杂秕谷吹出来,打在身上痒痒的。老三是女孩子,正陪着母亲,拣菜,准备着晚餐,夕阳映着地坪,映着人影,映着风车,都是桔子色……

记得在一个景区,看到了风车,但也只是作为装饰品,小儿问我这是什么,解释怎么都是解释。于是小儿站在那里给他拍了张照片,那时还没有手柄高,几年过去了,现在小儿一米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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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木屐、油纸伞和蓑衣

“应怜屐齿印苍苔。”这个印象是多么美,木屐,牛皮做外壳,三角形的支撑,木的底,四个铁的屐齿,木屐齿、形象生动。爷爷这一辈子是没穿过雨靴的,那时橡胶的雨靴已经有啦,但爷爷还固执留着他的木屐,每当下雨的时候,木屐和油纸伞是爷爷的必备,从麻石台阶下去,踢踢踏、到了土路,就会浅浅地印一排齿印。木屐并不适合农人,只适合那种附庸风雅的、有一定朝庭奉禄养着的士大夫。一步一踏地感觉优雅又清闲。我爷爷例外,是没有奉禄又不干农活的“士大夫”。听说年青时干什么活都是把好手,但爷爷的世界我没法懂。

油纸伞那橙色光晕,暗红配绿的图案,散发着桐油的清香,竹子做成的伞骨和柄,像一首古典的绝句。现代的自动伞,在耐用和方便的时候只是觉得少了一种古韵。

箬笠和蓑衣,已经失去了它们的使用价值,只怕以后仅剩下古诗词中的词汇。“雨足高田白,披蓑半夜耕;人牛力俱尽,东方殊未明。”对于古诗词的领会,再融合生活的场景,我们这一代人还是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

(六)铝饭盒

铝饭盒,坑坑洼洼,也没有了光彩,躺在老家的一个黑色的两屉柜里,装着一点螺丝螺帽,任岁月就这么流失,这一躺,多少年了,自我初中毕业,三十多年了吧,回老家时,偶然的机会看到了他,就好像老友相见,有种久违的感觉。

每天早上,整理好书包之后,就是装饭盒,白米饭压瓷实,再装青菜,有炒扁豆的日子,就是很满足了,扁豆就是长在自家梨树或瓜棚上采来的,或者有半个咸鸭蛋,也是奢侈的,鱼肉很难有的,盖上盖子,紧凑得很,再塞进书包,一天都踏实了。要想改善一下伙食,就得自己想想办法,星期天,提一小桶,拿一小钓杆,挖点蚯蚓,去生产队的池塘,麻石码头边,去钓一种盘盘鱼,一种2,3公分长,圆圆扁扁的,带点纹彩的小鱼,能钓个几十条,回来用指甲从腮帮子下掐个口子,挤掉鱼肠屎,淹盐后晒干,下回带饭用油炸一下,就是很好的美味。

冬天里,饭堂里的阿姨,我终身难忘,早上到学校把饭盒交给阿姨,阿姨会贴好标签,到中午领到地就是你自己的那盒热腾腾的饭菜,因为那一盒热饭,暖和了我整个冬天,也暖和了我整个初中,铝饭盒承载了我少年时的记忆。

(七)篾垫子

篾垫子,七八十年常见之物,宽2来,长约5、6米吧,一摊开,晾晒萝卜、蔬菜、辣椒。晒秋这个词好,既想到物,又联想到情境。

篾垫、竹耙子,有许多农用工具,因消失连名字也消失了,也许有专用词典里收藏,只怕也没了。所以总是说传承,但还是有许多的东西最终逝去。

有篾垫、还有许多用竹篾编织的用具,就有编织的人——篾匠。

择一业、守一生,篾匠,中国是一门古老的职业,随着现代工业技术的涉入,有些手工艺被淘汰终是必然。

但有些旧的物件,总是能勾起一代人亲切的怀念……那些回不去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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