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入水为蛤

从我喜欢你开始，一切就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记得小时候的场景，淌着水，揉着童年敏感的耳郭。木芙蓉在雨中浅白，猫踩着寂寞的步伐晃开了雨声，像是夹竹桃边的伞，桐油的味道经久不散。幼小的我赤着脚，穿过高高低低的线谱，走进那一层帘幕，不知道走了多远。

月色沉淀了。阴暗参半，山窝的人家都亮起了门前的灯盏，仿佛黑暗里的镜子，染上深深浅浅的痕迹，像是爷爷的黑白混杂的头发，沧桑里潜藏着温暖。墙没有山高。能看到墙的地方总是被山遮盖，像是鹅掌，层层摆摆，清水微漾。

然后，温情徒生，背后蓦然变得温暖，阳光越过你，印在山的顶端，顺着竹林向下，落到你的脚边。

明暗。静谧。蹒跚。熏醉。

是花布，还是团点。软软糯糯，清淡悠长。就像墙边的木雕窗户，院中的木头椅子，垂柳间透过的天光和老茶壶里涩麻的花椒。

掀开最后一层的纱窗，我看到了海。

故事里，医生和病人在海边拾着花蛤、海螺、贝壳，用盐蘸了水细细地清洗，静置一夜，听说这样会让花蛤吐出清沙。

下午，医生和病人在树下读书，“一月你还没有出现，二月你睡在隔壁，三月下起了大雨，四月里遍地蔷薇，五月我们对面坐着，犹如梦中，就这样六月到了...”

而后便再没有医生和病人的事情。

潮汛又起，赶海归来。

听说，从前，人们见雀鸟越海南飞，又在岸边见到蛤蚌的花纹和雀鸟相似，便说“雀入水为蛤”。

只记得，喜欢你的时候，拥过星光，也吻过夜里的花。

或为花下玉，或为水中蛤。

我在等，等雀鸟南飞，等入水为蛤。